陈言苼偏头看着他,身后是李意温暖的怀抱,他心中觉得安心,悄悄放松身体,靠在李意身上,感受到李意稳稳地接住了他,心中暖意更甚。语气染上了一丝依赖和亲昵:“他是风峡谷弟子,李敖业。这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晏家举办了一场酒会,邀请了不少人。因晏家的酒天下闻名,阿怜喜欢喝,便也去了。晏家当时设置了一场游戏,将一个红球放在高处,一炷香内,谁在最后能拿到它就能得到一坛晏家百年珍酿。”
李意听明白了,他说:“最后是颜怜赢了,但这位李公子不服气,今日想一雪前耻”
。
想来当时他输的很惨烈,一直耿耿于怀,借这场武林大会,对颜怜发起挑战,想当着所有江湖人面前赢了颜怜。
陈言苼身前墨发被风吹得飞起,他叹了一口气:“应该是这样罢”
。
李意对颜怜不是很关心,他随意地用手指勾住陈言苼的一缕头发,细细的,软软的。他对这缕头发简直爱不释手。
陈言苼感受到身后人的动作,莫名觉得李意的动作好像一个小孩,他由着他去。
就在他们两个结束话语的时候,有人动了。
李敖业拔出自己剑,剑指颜怜,他一字一句地说道:“颜怜,自从在晏家酒会输给你,这三年我一直在苦练剑法,就是想在所有人面前打败你,一雪前耻”
。
颜怜也收起自己先前漫不经心地表情,他知道一个人的爆发力是强大的,李敖业既然一心想赢过自己,便一定会拼尽全力。
他从来不会轻看任何一个人,哪怕是自己曾经的手下败将。
他将剑横在面前,伸出右手一寸一寸将其拔出来,随后右手一转,霜雪剑寒光乍现,在它周围隐隐覆盖着一层寒气。
人群中有人惊叹道:“我滴个乖乖,一直听说怀愁公子的霜雪剑是千年寒铁所制,浑身透着寒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
在场之中,大多数人也是听过颜怜霜雪剑的,据说是他亲自前往昆仑雪山,从百丈寒冰下得到的寒铁,珍贵异常,又请天下第一铸剑师打造,剑身透白,细长坚韧,吹发可断,杀人于无形。
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霜雪剑,着实令人惊叹。
颜怜将手中剑鞘扔给谢问,没有回头看他。
谢问接过,他站在最前面,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颜怜看,修长的手指抚摸着腰上的笛子,偶尔有风拂过,这笛子也会发出一两声声响。
李敖业的剑动了,他身法极快,瞬息之间剑就到颜怜面前,朝着他刺过来。
这样的招式,寻常人根本躲不开。但颜怜比他更快,他偏头躲过了李敖业的剑,不等李敖业反应过来,脚上轻轻一点,便与李敖业拉开了距离。
但李敖业很快就提剑追了上来。
两人见招拆招,打的你来我往,时而剑光大盛,时而身影变换,众人看的眼花缭乱,精彩不已。
李意自己不会武功,也看不懂场上形式,陈言苼便为他解释道:“李少侠练的剑是快剑,讲究快、狠、准,不给敌人留下一丝喘息的余地,与阿怜是一个路子的。李少侠年少成名,自己也独创了一门剑法,少有敌手。”
李意看不出来,不明白道:“你的意思是颜怜会输?”
陈言苼眼神坚定,说道:“不,他会赢。他还没有使出全力。”
战意
观看的人可能看不出战况,以为李敖业能跟颜怜打个平手,但只有李敖业知道,自己的招数全被对方预知,不管自己怎样动作,颜怜都好像能够预料到,然后轻而易举地接下他的攻击,但对方就是不进攻,仿佛想让自己使出全部底牌。
李敖业咬咬牙,他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败了,三年磨一剑,他已经磨了很久了。
众人发现李敖业的剑法变了,之前飘逸凌厉,现在却不见飘逸,一招一式带有极重的戾气,仿佛不在比试,而是在战场上杀人一样。
颜怜微微一笑:“很好”
。
两人打得更加激烈了,远远看去,李敖业像是占了上风。
众人心想这次难道李敖业会赢,颜怜会输。
但接下来,场面再次出现翻转,颜怜闪身躲过李敖业的杀招,同时将轻功运用到了极致,将内力注入霜雪剑,顿时剑光大盛,剑锋划过空中,掀起一阵凌冽的风,将旁边一棵海棠树摇动起来,片片海棠花洒落。
被颜怜的剑触碰到的花瓣,瞬间结上一层薄薄的冰,他这一剑,飘逸灵动,携排山倒海之势。
李敖业只能勉强提剑去挡,却毫无用处,仍是被剑气击到,向后移数十米才停下来,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他闭上眼睛,沙哑着声音说道:“我输了”
。
终究还是赢不了他。
颜怜也收了剑,见他一脸颓败,似乎受到很大的打击,难得说了句:“在跟我打过的所有人中,你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
李敖业一脸落寞,方才颜怜剑气刚猛,他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将剑气运用到如此极致。
有人用剑,剑气霸道,有劈天倒海之势,通常使用这样的剑的人浑身戾气,性格暴躁,这样的剑虽然厉害,却失了柔美,不能将剑的轻灵潇洒展现来;而有人用剑,追求剑之飘逸,灵活,往往注重于招式,不注重力道,这样的剑赏心悦目,却很难在对战中发挥作用。
古往今来,凡是用剑者,都希望能在两者中找到平衡,既追求剑的飘逸,又追求剑的力道,很少有人能真正两者兼顾。但方才颜怜一剑,剑招惊鸿,携片片海棠花袭来,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恐怖剑气,一招胜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