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又是灰暗的荒芜。
梁白玉第二天叫陈砜带上铁锹,陪他去了山里的一个地方。
陈砜在梁白玉的吩咐下挖掉那里的灌木,扯掉草藤,露出光秃秃的黄土地。
“这儿。”
梁白玉指指一个方位,“你往下挖。”
陈砜什么都没问,照着做了,他不想梁白玉气息不稳的在这待太久撑得难受,就用最快的度挖土。
不多时,陈砜踩铁锹的动作忽地顿住,这一处是个被挖过,又填上的坑。
陈砜面不改色的踩铁锹,旁边的土越堆越高。
“好啦。”
梁白玉叫住陈砜,他蹲在挖出来的土坑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砜将铁锹丢在土堆上,转眼看见的一幕让他怔住。
梁白玉把一只手伸向土坑,五指慢慢松开。
被他捏着的旧手表掉进了坑里。
梁白玉说了什么,陈砜没听见,只现他的表情是愧疚的。
陈砜猜是跟那块手表的主人有关。
梁白玉每次抚摸表的样子有多柔和,他都看在眼里。
aha的独占欲是天性,他克制着不背着梁白玉把手表扔掉,也庆幸自己战胜了本能。
四周很安静,蹲在坑边的人嘴里在念“一二三”
,他数着数,说“我最好的朋友跟我父母聚上了,晚了点。”
陈砜顺着他的视线去看土坑右边的草丛。
原来那里也有两个坑。
陈砜的心口突然狂跳,他“刷”
地去看土坑周围,这里是不是有第四个坑
父母,朋友,还有谁
还有自己。
身后的目光像一张密不透风的湿网,梁白玉没回头,最初也就是回村前吧,他计划在年三十晚上把自己埋了。后来家里的房子塌了,梁白玉就想等雪化了废墟被太阳晒干,就叫陈砜把他跟老屋一起烧了,再随便抓一把灰,埋进这里。
父母会来接他。
一股力道将梁白玉拉起来,他迎上aha沉痛的目光。
他们四目相视。
时间裹着什么,从他们的眼神里流走。
过了好一会,陈砜嗓音嘶哑地开口“还有别的要做的吗”
梁白玉摇头“没了。”
“那我把坑填了”
陈砜问。
梁白玉说好。
陈砜闷头填完坑,他想好了,不到十五天也没关系了,到时候他们一起走。
当晚,小黑狗感应到了什么,冲到院门口汪汪大叫。
不一会,山林里就传来惊慌的求救声。
不知道是哪个村子的男孩子在巡逻,遭遇了可怕的事。
屋里的陈砜睁开眼睛又闭上,明摆着是不想管了,命运对他这么冷漠,他也善良不起来了。
然而承受得比他还要多的人却推推他,对他说“去看看吧。”
陈砜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