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挫败感影响了他,让他面对苏苏淘时失去了冷静,苏淘淘被他的反常惹出一肚子火,两人谁都没法再说好话,互相阴损了几个回合,最后不欢而散。
苏淘淘回到家写了作业,还是不解气,她怎么想都觉得是季遥在发神经,可他偏偏要把错推到她头上,说她区别对待,敷衍了事,苏淘淘真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她又趁着吃夜宵的功夫,穿过菜市场去找丁雯倩聊天,丁雯倩在听完她一番意气激昂地叙述后,倒吸一口冷气。她抓着苏淘淘,认真严肃地警告她:“你小心点,我看你这个同桌对你图谋不轨。”
“谁?季遥?”
苏淘淘瞪大眼睛:“怎么连你也说这种话。”
丁雯倩:“这只能侧面说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苏淘淘无奈“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不可能?”
丁雯倩问,她其实一直困惑,苏淘淘对季遥这种盲目的自信到底来自何处。季遥长得帅,家境也不错,还会打篮球,连国际部的女生都在讨论他,这样一个男生坐在身边,发生什么都是合理的。
但苏淘淘偏不这么想,她蹙着眉头说:“他喜欢我干什么?学校这么多好看的女生,他谁都看不上,就看上我?你觉得可能吗?”
丁雯倩觉得她太偏激,对她循循善诱:“那他天天跟你玩在一起,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还能有为什么?”
苏淘淘正色道:“因为我们两个是班级的吊车尾同盟,惺惺相惜,报团取暖,是深厚的革命友谊!”
丁雯倩对所谓的革命友谊持怀疑态度,她认为那不过是打着友谊幌子的暧昧,两个自欺欺人的人共同登台演出,最后蒙骗的也只有自己。
她想对苏淘淘传授大道理,但又明白她听不进去,索性也不费口舌了。苏淘淘的世界还很单纯,眼里只有温岳章,和其他男性,也正因为如此,她更不想让第三者搅黄她的初恋。
她语重心长对苏淘淘说:“反正你留个心眼,跟季遥保持点距离,做做普通朋友就好,听我的,对你没坏处。”
丁雯倩信誓旦旦,言语有力,苏淘淘不得不信。她嘴上说着无所谓,回到家一深想,觉得丁雯倩的担忧不无道理。
虽然她堂堂正正,季遥大概率也没这个心思,但架不住别人会乱想。绥中虽然学风严谨,但读书读得太过人就容易闷,一闷就喜欢聊八卦。在一个班级里,没有什么比男女生那点暗搓搓的关系更值得拿出来讨论了,苏淘淘唯恐成为大家的谈资,决心立立规矩,免得季遥挡了自己的桃花。
季遥晚上回家,心情也不怎么晴朗,连饭都没怎么吃,就钻进卧室,砰的关了门。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脑子里全是今天苏淘淘气鼓鼓的脸,她眼神破碎,像是对他失望至极。季遥翻了个身,越想越觉得自己太过分。
他怎么能跟苏淘淘发脾气呢,明明就一点小事,苏淘淘能来已经不错了,想回家就让她回呗,干嘛非要拿不好听的话酸她,还提温岳章的名字,显得自己很在意似的。
季遥在床上裹着被子打了几个滚,将脸埋在枕头芯里,崩溃了好久才坐起来,觉得不论怎么样,他明天就得给苏淘淘道歉。
光道歉差点意思,季遥还要送她一份礼物。
他不确定这个年纪的女同学喜欢什么,所以在早上上学前偷偷溜去早市市场,那里有不少小玩意。季遥在摊子中逛着,瞥到一家店门口摆着一排透明的水晶项链,里头封着小雏菊,玫瑰啥的,看上去霎是可爱。
季遥没见过苏淘淘戴项链,她平时很朴素,身上唯一算得上配饰的,只有她扎头发的发圈。他不确定苏淘淘会不会戴,所以他将项链捧在掌心,努力想象她戴上的样子。
圆鼓鼓的脸蛋,白皙的锁骨,脖子上荡着这串晶莹剔透的帘子,那画面该是极好的。季遥没怎么纠结,就掏钱买了下来,他把项链装在粉色的礼盒里,小心翼翼揣进裤兜,然后踩着自行车赶去学校。
平时苏淘淘到的都比他早,可今天一反常态,等到第一堂课快开课了,苏淘淘才慢吞吞从后门进来,拍拍他的桌子让他起来。
季遥挪了挪椅子,看着她欲言又止。苏淘淘感应到视线,咻一下转过头盯着他,问他有什么事。
季遥张了张嘴,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就现在!把礼物拿出去给她,再诚恳道歉!
他手心出了点汗,几番挣扎后,还是把盘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开场白咽下了,将脸怼回课本,对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小声说没事。
他没事,苏淘淘却有事,她趁老师进门转身写板书的间隙,悄悄凑近他说:“你下课跟我去个地方,我有话跟你说。”
季遥心脏怦怦乱跳,他仓皇应着,一整节课都在思索苏淘淘到底要跟他说什么,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苏淘淘神神秘秘,将他叫到学校的小花坛。
这个小花坛是校园情侣幽会的胜地,年纪领导抓早恋时首先突击的就是这,从来不走空,来一次就能逮好多对。
季遥跟苏淘淘坐在小花坛边的长凳上,周围簇拥着白色的小花,幽幽的花香萦绕着他,几乎让他头晕。季遥将手伸进口袋,碰了碰里头的硬盒子,琢磨着合适的时机。
苏淘淘却抢先开口了,她看上去也是十分挣扎,酝酿了好久,才对他说:“季遥,我们以后放学不要一起走了,各走各的吧。”
季遥愣住了,他惊慌的神色让苏淘淘有了一瞬的不忍心,她知道自己在干一件不太仗义的事,可是没办法,她只能眼一闭,将想好的托词滚滚道出:“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稍微保持点距离,否则容易招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