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你看这是什么。”
徐夏献宝似的把的确良塞进文昕怀里。
文昕双手举起衣服,在阳光下一抖,原本还皱成一团的的确良立刻就变平整了。
“这是什么布做的,竟然不打皱。”
文昕眼睛一亮。
徐夏:“这叫的确良,小王姐姐说正流行呢,我和宁文就寻思给你买了一件。”
文昕突然眉头紧蹙:“你们哪来的布票?”
这两个小的身上有钱她知道,问题是买衣服还要布票啊。
徐夏笑嘻嘻回答:“孟奶奶给的,说是让我和宁文认她作干奶奶,这三尺布票就当是改口费。”
“你们也不知道推辞一下,就大剌剌收了。”
文昕啐了两人一口,一边迭衣服一边往外走,还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
说不感动是假的,两个闺女得了布票,没想着给自己添置点东西,第一反应竟然是给她这个做妈的买件新衣服。
宁文见灶屋里只剩下她和徐夏两个人,馋得伸手去锅边蘸了点汤汁往嘴里喂。
“快去洗手,多大的人了不讲卫生,也不怕拉肚子。”
徐夏瞪圆了双眼,猛地拍掉她的手。
宁文吐了吐舌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徐夏笑着摇了摇头,把红烧肉焖银鱼盛到海碗里,又捡出一碗红薯窝窝端进了堂屋。
四人围着木桌坐下,宁海和文昕你一言我一语把分家的事说了个一清二楚。
宁文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窝头:“哼,可如了陈幺妹的意,咱这一家三口光溜溜赤条条地分出来,每年还倒给他们拿东西,美不死他们。”
徐夏笑着吹了一口手里的鱼汤:“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爷奶那仨瓜俩枣有啥可分的,让他们痛痛快快答应分家才是正理儿,以后你二婶再使坏也弄不到咱头上。”
宁文听了点点头,又摇摇头:“你是不知道,最坏的还不是陈幺妹,她是被二叔当枪使了,那才是个面软心黑的,惯会撺掇人替他出头,现在是靠二婶替他做恶人,没结婚的时候就躲在奶奶身后……”
文昕夹了一大筷子红烧肉,塞宁文嘴里:“少说两句,红烧肉还不够堵你的嘴是吧。”
虽然今天彻底分了家,但打断骨头连着筋,终归是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家人,宁海心里一定不好受。
宁海猜到了妻子的心思,摸摸文昕的手:“没事,让宁文继续说。”
宁文把嘴巴里的肉囫囵吞下,举起搪瓷盅喝了一大口凉水,才继续说道:“原先我人还没桌子高呢,二叔窝窝掉地上,硬要和我换,我是人小不是人傻,当然不肯了,他就和奶奶告黑状,说是我非要抢他的窝窝,他不给我,我就给他打地上去。
奶奶是个偏心的没边的,也不想想,他都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了,能被我按着欺负,吼得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还好几天没让我上桌吃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