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做了个深呼吸抬脚迈上了阶梯。
不管了,先看情况,实在不行只能找姜念求助了。
这么想着,她一脚跨进了敞开着的大门。一进去就看到了正对大门的一道影壁墙,上面雕刻了一个葫芦纹的图案。左边是一颗桂花树,此时开的正浓郁,花香扑鼻。
向彤没有多停留直接朝着第二道门走了进去,第二进院宽敞许多。入眼就是高高的木架子上晾晒着染好的不同颜色的布慢悠悠地随风来回荡着,旁边是盛着不同染料的大染缸。
空气里散发着好闻的植物染料的味道,向彤轻轻地嗅了嗅,又浅浅地呼出一口气。
“你找谁?”
左侧突然有声音传来,向彤赶忙移开目光看去,只见左边廊道上正走来一个年纪稍长的绣娘,一身素色长裙,客气礼貌地看着她。
“您好。”
向彤立即向前走了几步,迎了上去,“我找顾师傅。”
停顿了一秒,她又补充道,“我姓向,叫向彤,来结服装尾款的。”
绣娘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很快笑着道,“原来是向小姐,师父他们都在正房等着你呢,你跟我来吧。”
师父他们?
向彤心里一紧,舔了舔干燥的唇连忙说了声好,慢了两步跟上绣娘。
穿过廊道,到了正房门口时,向彤悄悄地做了个深呼吸才跟着走进去。
“师父,向小姐来了。”
绣娘说完话就往旁边走了两步站在一边,给向彤让了位置。
向彤抬眼看去,就看到主位上一边坐了一个老人,一个身着旗袍温婉端庄,一t个一身唐装慈眉善目,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
二人原本笑意盈盈的模样,看清她后,齐齐愣了一下,眼里有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向彤提着东西的手握的更紧了,向他们道好,“廖大师,顾大师,您二位下午好。”
她表面维持着礼貌尊敬的笑容,可脑子里已经乱糟糟的了。
学习苏绣的人不会不知道廖之华和顾留白两位大师,前者是着名的苏绣大师之一,出自刺绣世家自幼学习刺绣,刺绣作品曾在国际博览会获得过金奖,她的每幅刺绣作品都是精品,其中一副双面绣刺绣作品被国家博物馆收藏。
而顾留白是绘画大师,擅长山水画,年轻时一直不得志,后来幸得伯乐赏识,名声大噪。在与廖之华结婚后只专门给她设计绣稿,一时羡煞旁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崇拜的偶像,而向彤的偶像就是廖之华。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这么近距离的和她说话。
自己可真是太走运了。
在她的片刻时间里,廖之华和顾留白的神情已经转为最开始慈祥和蔼的模样。
廖之华虽然满头银发,但是精气神十足,她笑眯眯地看着向彤开了口,“这一路累了吧,快坐吧。”
向彤正想回答,领路的绣娘就把自己手上的东西接走放到了另一边,然后请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
坐在板凳上后,她晕乎乎的脑袋才清醒了几分,找到了点真实感。
向彤端着那杯茶浅浅地喝了一口,缓解了嗓子的干涩后放下杯子,从帆布包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说了正事,“廖大师,顾大师,很感谢留华阁能够接我的订单,帮我做出那些衣服。但我手头资金有限,只能暂时支付一部分尾款,余下的可以下一次再付吗?”
廖之华和顾留白同时愣了愣,又不约而同地笑了。廖之华看着她手里拿个厚厚的牛皮纸袋说道,“你只需要支付原定的尾款就行,不用多给。”
向彤怔住,捏着牛皮纸袋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只付原定的尾款的话,留华阁就相当于白白费力费时给她做了那些衣服。
许是看出她的想法,坐在主位上的顾留白开口了,声音有些苍老但是却没有长辈的威严,“之华说的是,说好的价格怎么还有多付的道理。让你亲自来付尾款主要还是为了另外一件事,老头子我想问问那些衣服的设计稿都是你画的?”
“是的,顾大师。”
向彤只得把手上的牛皮纸袋放在身边的桌上点了点头,心里又紧张起来,“都是我画的。”
顾留白眼里顿时浮现了几分赞赏,“不错,你的设计稿我们都仔细看过,之前学过设计?”
被这么一夸赞,向彤有些不好意思,“廖大师谬赞了,那都是原着书上有的,我只是画下来而已。设计的课大学时听过几节,没有系统的学过。”
廖之华面上也带了欣赏之色,丝毫不吝啬自己对向彤的夸赞,“是个有天赋的孩子,先前和你在沟通成衣制作时,也可以看出你对刺绣这方面有一定的了解,想法和见解都很独特。”
“门外汉的班门弄斧,让您见笑了。”
向彤有些紧张,脊背都绷得紧紧的。
“不必太谦虚。”
廖之华笑了笑,好奇地问向彤,“不知道你父母是否也是从事与刺绣相关的工作?”
向彤摇摇头,“没有的,我母亲以前是超市收银员,现在已经退休了。”
顿了顿,她又道,“我父亲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我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廖之华不着痕迹地与顾留白对视一眼后,看着向彤自然地换上了一副懊恼的神色,“看我这老人家怪不会说话的,勿怪勿怪啊。”
没等向彤说话,又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跟我这个老人家学一学刺绣?”
向彤顿时愣住,廖之华除了其女儿外孙之外只收过三个徒弟,一个在二十多年前突然消失,有人说她去世了有人说她是被逐出师门了,但众说纷纭也不知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