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昕卓翻了个白眼,都说孙子笨,人家该聪明的时候一点都不笨呢。这孙子真是个人物,家里都盯着那么紧了,竟然借着去工地晃悠,迷惑了家里的老狐狸。
“孙子他这么跑了,他想好退路了吗?”
常图皓琢磨了会,摇摇头:“不知道,但有时候做事靠的是勇气,琢磨多了,还能办事吗?”
老昕卓瞪了常图皓一眼,“这事你一点都不知道?他们去哪了,你一点都不清楚?”
不是老昕卓不信任常图皓,孙天翔和常图皓的关系铁着呢,常图皓要真不知道才稀奇了。
常图皓连连摇头,“这次我真不知道,他要保密,必须先瞒过我们这些哥们。不过出差那两天,他给我打过电话,从我这拿了点钱。”
老昕卓皱了皱眉:“拿了多少?”
常图皓:“没多少,他投资公司,年底的分红还没拿呢,我就给他了。我以为他要跑也是先洞房了再跑啊。你看他婚礼的安排,要去泰国,他从国外跑容易多了。再说,这事我就不相信谷缜一点都不知道。谷缜要不愿意,他能绑了谷缜一起跑?”
老昕卓淡淡地看了常图皓一眼,“你就没想过,孙子要跑,谷缜不同意,没跟着孙子,现在只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常图皓胸有成竹地说:“怎么可能。谷缜没那么傻,他躲什么,越躲越说不清。你别以为谷缜对孙天翔一点意思都没有,爱情这东西没定律,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爱上了呢。”
老昕卓没有继续问下去,爱情这东西的确不好琢磨,他只是有些担心,古家父母那可是一心想要儿子结婚生子的,这件事闹到最后,伤得只会是谷缜的爸妈。
常图皓拍了拍老昕卓的胳膊,老神在在地说:“没事的。你放心,孙天翔能解决的。他旁边还在有谷缜,他脑子笨,谷缜可一点都不笨,我看多半是谷缜出的主意。”
这两人也猜不出事情的真相,只能等着谷缜孙子主动联系他们,可过完了五一,公司已经上班了,谷缜和孙子没有联系过他们,就连强子都频频从外地打电话过来问消息,不敢带着老俩口回家。
……
工地上的进度非常快,别墅区的房屋已经有了雏形,依稀显露出轮廓。
作为一名设计师最骄傲自豪的地方,无非是看着自己亲笔画下的图纸成为现实。
老昕卓站在一幢楼房前,默默地看着。多少年了,他记不起自己的第一件作品是什么。
工程越做的越多,以前的小心翼翼被所谓的经验取代,到最后没了热情,无非是拿到钱时有些感触罢了。
“总工,总工,大门口有人找你。”
小李站在不远处大声喊着。
老昕卓以为是谷缜或者强子,拔腿跑向工地大门口处。
一辆黑车静静地停在路边,建筑公司的老总正站在车边,勾着腰和车里的人说着什么。
老昕卓有些犹豫,仍旧走了过去。
建筑公司的老总侧开身体,让老昕卓可以看到车里的人。那人并不打算邀请老昕卓上车,只是说了句:“让他回来一趟。”
扔下这句话,车便开走了。老昕卓看着车尾灯,心里暗骂,有钱人就这么个操性。
建筑公司的老总叹了口气,那场婚礼他也去过,还被人问了半天,孙天翔虽然常在工地上转悠,但毕竟不是他们公司的人,他哪里知道孙天翔要做什么。
“老总工,这事闹得……哎,总工,这要不是常先生在后面撑着,出了这种事,咱们还能施工?哎……这工程,我们公司做亏本生意不说,还得罪了人,你说我……”
老昕卓扯开嘴角,笑了笑:“哪能呢,谁不知道您的本事。再说这是人家的私事,和工程无关。您把工期赶赶,咱们早点完工早点结账。”
早点散伙,大家都好。
老总只能摇着头,背着手回去。他能说什么,两边他都说不上话,没有他插嘴的余地。
老昕卓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午后的阳光正好,春意逐渐消退,w市的夏天原来来的这么早。
去年的夏天,他刚刚跨出监狱的大门,如今……老昕卓蹲在路边,缓缓掏出香烟,这一年过得真叫波澜起伏,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一步步走入了常图皓设下的圈套之中。
可就算被常图皓坑了,他一穷二白的,常图皓能坑他什么。做总工,总比做扛沙包的民工好。
只是身边这群哥们,若不是他认识了常图皓,谷缜能和孙子走到这一步吗?
他正在哪里吸着烟,常图皓的车过来了,远远地就按着喇叭。
老昕卓拍了拍裤腿,站起身,想上车,才发觉自己满脚都是泥,难怪刚才那位都不肯让他上车谈谈。
常图皓勾着身体开了车门,“上来,有事和你说。”
老昕卓蹭了蹭鞋底的泥,钻进车内,还没坐稳,常图皓便叫道:“该死的孙子,你知道他跑哪去了吗?他妈的,他竟然结婚了!”
老昕卓愣了会,“结婚?和谁?”
“还能有谁,孙子他带着谷缜在外面渡蜜月不说,竟然还好意思开口让我给他报销差旅费!这王八玩意的,带着老公风、流快活,还要我报销?”
老昕卓揉揉眉头,“你说慢点,他和谷缜结婚?两男的能结婚?”
常图皓撇嘴说:“怎么不能,他当天就跑荷兰去了,在哪里结了婚,人家认同同性婚姻。”
老昕卓:“那还要报销?报销什么,公证结婚的费用?”
常图皓恨得牙痒痒:“什么结婚费用,那边一个什么公司的老总要修建别墅,他以公司的名义找人商谈,尼玛,八字没有一撇,渡蜜月就成了公派跑业务,就要我给他报销。我还要告他私刻公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