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遐迩不免好笑揶揄道:“你这不是也挺了解朝中这些大员?”
贺青山尴尬笑笑,“明面上的事还是知晓一些的。”
对于刚刚贺青山拿自己开玩笑,有“仇”
当场就报的夜遐迩没有再继续打趣这个天性便随性的说书人,道:“他家大哥滕骥,二十来岁便以一篇《京都赋》震惊朝廷,被先皇武建帝破格提拔为从五品的太常寺丞,起步便如此高调,十多年也才升了不过区区三级,也没什么过人之处。”
贺青山撇嘴,“在你眼里就没几个有本事的。”
“三更就挺有本事啊。”
夜遐迩眉眼弯弯,笑意盈盈,“我们姐弟几个都不赖,夜甲子虽说差强人意,但勉勉强强过得去。”
自是知晓夜家这两个不分先后仅仅是晚了一个呼吸出生的姐妹两人之间那些鸡毛蒜皮的琐碎矛盾,自小便是谁瞧谁都不顺眼,贺青山可是记得当初有一次,一年都回不了几次盘山的夜甲子,就因为带着十岁的夜三更去后山演武场里跟人打架受了伤,当天夜里整座山头百余人都找不见了这个天生佛相一家子的夜家老大。
当时可是初次跟着自家那个长舌翁的师父贺猷到得盘山的贺青山清清楚楚记得,漫山遍野全是披甲提枪的悍卒,据说呼唤“甲子大小姐”
的声音连得京城中都能听见。
到最后,还是马前卒里最爱玩的巳位佘沉檀带回了自家这个修佛的大小姐,据说是夜遐迩糊弄着这两人逗了一宿的蝈蝈。
自然是佘沉檀被山上那个怒气冲冲的老头子一顿毒打,夜甲子被自家娘亲姜姗罚了抄写《金刚经》一百遍,累的这个小姑娘到最后一边哭一边写,谁不可怜?
反倒是夜遐迩当时老神在在,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就置身事外,还大言不惭的取笑夜甲子玩物丧志。
贺青山翻翻白眼,道:“对啊对啊,你们都很厉害。”
夜遐迩好似没听出贺青山话里的取笑,继续道:“滕骁与他哥哥就不一样,虽说他也才三十不到,可着实文不成武不就,倒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却成了读死书,整日之乎者也引经据典,书本上的玩意儿比谁背的都牢,关键是真要让他八股科举,怕是破题都要犯难。能当上从七品的录事,给那些门下省的侍郎员外郎跑跑腿,也完全是瞧他爹的面子,和他本事没有半颗铜板的关系。如此一来,他能做巡考官,便教人难以理解,才属不正常。并非是因为多年不得升迁而奇怪,反倒是让他去做巡考官才不正常。做了巡考官,意味着可以笼络人才招揽门生,到时,手底下一大堆的幕僚门客,升迁便指日可待。他一个书呆子,自己都没做过春闱,让他去巡考,说明了什么?”
贺青山歪着脑袋真就开始思虑,这般猜闷最是他们这个活计喜欢做的事,说不定就能在灵光一闪间得到些灵感。
兴趣使然,这个享誉天下的说书人猜测道:“圣上是要重用他?”
夜遐迩反问道:“是重用他吗?”
贺青山不明所以。
夜遐迩也不用她去寻思,解释道:“这么个不堪大用的无用之才,所谓鸡肋也不过是他老子的存在才让他有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作用,让他去巡考,不就是让滕无疾尝点甜头嘛。”
贺青山点头,疑惑道:“所以,你说这些有啥用?”
“这就是我要做的事啊。”
也不等贺青山寻思到内里轻重,夜遐迩又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要从哪里下手么,如你所愿,我现在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