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大周官话,却咬文嚼字的略显滞涩生硬。
少年好像并不将对方的话当回事,仍旧玩笑道:“真难为你这么个瞎子大老远过来,贵国天王倒是真对你放心。”
“夜大人,咱们是不是先考虑怎么逃脱再说?”
这个被称作和歌使的高大汉子为难道,“再耽误下去,我就气竭了。”
显然是不在乎这群慢慢逼近的蒙面人,少年扶着高大汉子坐到一旁,仍是散漫不羁,笑道:“你们扶瀛就是麻烦,分什么气和术,就你这点体力,在我们大周,可得给笑话死。”
被戳中了痛处,高大汉子脸上挂不住了,“夜大人若再取笑在下,休怪……”
“你看你看,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
少年抢断道,“你就在这里呆着,你这竹剑借我使使。”
也不等对方同意,少年伸手夺过那根鲜血染红的竹竿。带得高大汉子触动伤口,又是一阵吸气。
“这是刀!”
高大汉子气急道,对于从见面到现在就一直不轻不重挖苦自己的少年,已然头大的没了办法。
也见识过对方使唤,少年麻利的拧动竹节,抽出里面纤细修长的狭刀。
“素问扶瀛有锻刀神匠信天闳穷其一生铸造神兵利器十一把,被称作无上大业物十一工,尤其是这把宽不过两指的白刀竹君子,刀身细长却锋利无比,是以算得上无上大业物第一刀。有幸一见,妙哉妙哉。”
听到少年口中称赞,原本已经对这个嘴碎少年痛恨到极点的高大汉子难得露出笑意。
右手钢刀左手狭刀,少年迈步迎上那几名蒙面人。
“你们以为我一直跑是打不过你们?错了,这是大周,动手以前,我要保证不会吓到我辖下百姓。”
“这等盛世,可不能纵容你们这群宵小惊扰。”
“来了,就别走了。”
那骤然而起的滔天气焰,将巷道周遭杂物都裹挟着飞起。
“你看吧,我才通明,这不比你们扶瀛的剑气流强多了,提鞋都嫌你们手指头粗。”
刚刚对其稍微有些改观的高大汉子再次气结:大周有句俗话,叫什么来着?东南狗腿子,西北贱皮子,都比不过京城一水的碎嘴子!
连得望火楼上老者都忍俊不禁,骂了句“臭嘴”
,笑意再次回到脸上。
“终于不再是为了女人那些个祸水。”
老者袍袖再挥,“再来。”
物转变幻,春去冬来。
仍旧是京城,这次是在醴泉坊。
大周承接前朝威望,百年来休养生息,国力空前,是以四海臣服万邦来朝,这番鼎盛气象下,为了大国颜面,早在先皇时期就特意辟出一坊敕建豪宅雅居,供番邦使者居住。
便是醴泉坊。
眼下刚刚换作“扶瀛”
牌子没几个月的大宅里,对于这个在京城也是排的上名号的少年,一众守卫压根视而不见。
都说男孩子七岁八岁讨狗嫌,可是对于一些长久居住京城的人来说,这个家世惊人的少年,已经讨狗嫌了十年。
没办法,不光家世显赫,连得皇室一些个跺一脚颤三颤的大人物都对其青睐有加,各种助长其嚣张威风的喜爱。
“和歌忘忧,我就说你不能走不能走,你怎么就是不听?就你们这个什么什么剑气流,身体素质差的都跑不过一条狗,出城就被围殴了吧。不怪对方厉害,是你们太弱。”
厅堂里正自愁闷的盲眼高大汉子对于这个聒噪少年,一个月来选择的都是敬而远之,只是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自己这边有些风吹草动第一时间便能传到他耳朵里,高大汉子自是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