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钟恢宏的乐音忽然由远及近的奏响,院中的所有人都回到了各自的座位前。
稽、跪拜、深揖、拱手……权势高低与地位贵贱,一目了然。
比起其他人的谨小慎微,红莲则早早跑到韩安的身边,嘴甜道,“父王生辰快乐!”
“有什么可高兴的,不过是又老了一岁。”
“谁说的!父王春秋鼎盛,越来越年轻,红莲还想一直陪着您呢!”
“净诓父王,等丫头你有了如意郎君,哪还会记得我这个老头子。”
“父王你就别打趣我了!”
红莲亲切地搀着韩安穿过一路上雕塑似的公卿大臣,扶他到王座上坐下,韩安才摆了手,示意免礼就坐。
轻歌曼舞与丝竹管弦散落在君臣觥筹交错之间。
可惜……人类的悲欢在很多时候都并不相通,红莲只觉得他们又无聊又吵闹,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坐在下的新任司隶卫庄。
卫庄已经换上了整肃的官服,散落的短也用带束起,少了侠客的随性,但更有一种禁欲的独特魅力。
感应到目光,卫庄也突然抬头看向红莲的方向,却将偷看的红莲吓得赶紧低头,装作喝酒的模样。
而卫庄的目光却直直地射向与他遥相对望的森罗,带着威胁和警告。
被威胁的森罗保持着迷人微笑,薄唇蠕动了几下似是说了什么。
不爽地放下酒杯,卫庄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席。
所以……等红莲做好思想准备,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个位置上早就没了她心念之人的身影了。
“怎么走了……”
“殿下是说卫大人吗?我见他出了宫门向西去了,大概是出去醒酒了吧。”
听见森罗的话,红莲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突然身形摇晃,“哎呀,我怎么突然觉得这么晕呢?萝儿你说我是不是喝多了~”
你都演成这样了,我要说不是,那还合适吗?
森罗浮夸露出三分关切,三分自责,三分震惊,一分看透真相的表情,“殿下~这酒很烈的~要不您出门透透气,我留在这里,王上要是问起,也好回话。”
“那……那……好……吧……”
红莲摇摇晃晃的起身,忽忽悠悠地出了宫门。
“夫人……不……姑娘。”
太久没听见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森罗也有一刹那的恍然,随即又故作陌生的看着风眠,“这位大人是在叫奴婢吗?”
“姑娘。”
风眠将手中端着的酒摆在森罗面前,“这是我家侯爷赏的,请勿推辞。”
对面的白亦非笑而不语地对森罗举樽相邀,估计是将她和红莲表演的闹剧尽收眼底了。
“长者赐,不可辞,辞则无礼,更何况……侯爷的赏赐,我何曾推辞过?”
森罗双手持杯,对白亦非拱手还了一礼,将空酒杯还给了风眠。
“夫人,人生在世,谁都有知不可为,而又偏偏不得不为的事。”
趁着森罗愣神儿之际,风眠收走酒杯,回到了白亦非身后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