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兰时皱眉,想要拉上他的衣服,却被人按了下来。
贺裕盯着他的脸,强调似的语气:“这道伤疤还没好。”
白净的右胸口,赫然呈现着一个可怖的剑疤。
粉粉嫩嫩的,一看就是最近半年新添的伤。
古兰时盯着那道伤口,不太自然地别开了脸:“你这是给孤卖惨?你以为孤会吃你这一套?”
“不是……”
贺裕缩了一下身子,“当初我也不是故意折腾你的,怎么说都是事出有因。以后能别用那个毒药吗?我怕疼。”
怕疼?
古兰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方才不是凌云壮志的吗,不是恨不得为自己的兄长去死的吗?
现在怎么又开始怕疼了?
这人是在戏弄自己吗?
“怪不得母后说你们齐国人阴险狡诈。”
古兰时压着嗓子,“先前你得势的时候,这般侮辱我,现在你落到我手里,又装作一副人尽可欺的样子。”
打量着他心软好糊弄吗?
贺裕脸上的泪还没干,喃喃道:“侮辱你的都不是我,你报仇只报到我头上,还不是挑软柿子捏。”
古兰时呛了一下:“你说什么!”
“没,没有。”
贺裕将头埋进自己的双膝中,声音有些哑,大病未愈,又哭了几滴眼泪,他现在只觉得头疼,“我,我想休息了。”
古兰时冷眼看着他,忽然笑出了声:“贺裕,咱们来日方长,孤有的是时间陪你耗着。”
贺裕丝凌乱,半张小脸埋在了双膝间,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像是被人糟蹋了一样。
古兰时见他这副样子就觉得讨厌,他努力平复心中的躁气,唤来了别的巫师,用十分低哑的乌夜语:“看好他!”
那位巫师是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脸上已经有了几道褶子。
他颔道:“是。”
贺裕目送古兰时离开,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
他慢慢地躺倒在榻上,扯过了一条毯子,盖在身上。
窗没有关紧,冷风吹了进来,贺裕打了个冷战。
他的脚踝依旧被锁着,露出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能关一下窗吗?”
贺裕知道对方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便指了指窗,又吹了口气,“呜呜”
两声,模仿风吹的声音。
那个巫师看着贺裕鼓鼓囊囊的腮帮,眸光一暗,起身前去关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