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剧组从去年筹备至今都没有开拍,搭上了我在国外这些年的所有积蓄和人脉,更是厚着脸皮从我舅舅那里讨了一笔钱,齐韵川这是什么意思?他是想用这些钱打我的脸,还是打应家的脸?”
萧翎知道齐韵川作风一向如此,唯我独尊,不给别人留脸面和余地。这也是为什么当岳云琦捉住了他的漏洞后,业内业外所有人几乎都对齐家落井下石,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用律师和支票随意侮辱践踏一位导演的精心筹划,完全不把应导背后的应家放在眼里。萧翎早就知道,齐韵川给出的所有饵料都是有毒的。
就像当年他对于萧翎予取予求,带着萧翎参加最奢华放荡的聚会,带他看血腥暴力的自由搏击,带他看□□与金钱交织的表演。他带一个五岁的孩子去做这些事而全然不觉得不妥,他似乎只是在满足萧翎的好奇心,开拓萧翎的眼界,而实际上呢?
他在冷冰冰地观察萧翎,像是科学家在做一场极端扭曲的社会实验。懵懂又全心全意信任他的萧翎就是他的试验品,他想看着萧翎在这样的环境中需要多久就扭曲得不成人形。
而今,萧翎不得不回到齐韵川身边,让齐韵川又开始了这场毫无人性的荒唐实验。他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将剧组买下来,萧翎得到的就是所有人异样的眼光和应导对他的针对和敌视。他本身只是一个演员,在剧组中没有经营好人脉也没有出力,在拍摄过程中这部剧出现任何问题,都会是带资进组的无知二代的错。
正是因为清楚齐韵川行为背后的隐喻,萧翎才绝对不会咬他的饵料,更没有推辞应导推过来的合同和支票,而是递给余可钦,让她收好。
余可钦捧着这价值过亿的烫手山芋,赶紧塞进了自己的背包。
“给应导添麻烦了,实在抱歉。”
他的态度倒是让应导火气灭了几分,抬眼打量了他一会儿,继而带着几分稀奇道:
“你倒是清醒,真不像齐家人。”
“我本来也不是齐家人,我的经历应导大概也是知道的。”
“喔。”
应导随意应答一声,靠在了椅背上,一双灼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萧翎,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齐家当年的事我并不太了解。齐家本身就是海运和空运起家,在上一代话事人之前,根本不在大陆活动。上一代话事人接着经济发展的东风在内地发展企业,人到中年和妻子——港城李家的长女,齐韵川的母亲——发生婚变。”
“我不清楚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算问我舅舅,怕也是不清楚的。外人只知道李夫人婚后一直在国内开办公司,拓展医疗业务,有一日却突然发病,在港城的一栋私人豪宅里对齐家前一任话事人开枪。”
“子弹打在了胸口,但没有当场毙命。而后李夫人也被送入疯人院,不多时就在疯人院自裁,香消玉殒了。”
说到这,应导似乎也觉得自己说了太多齐家的家事,不过她说这些是心怀善意的,全看萧翎会如何理解:
“齐家是什么情况,我言尽于此。齐韵川的父亲撑着中了两弹的身体为他稳固了齐家的产业,齐韵川十七岁便全面接管了齐家。他的手段不留情面,得罪的人不计其数。虽然齐家春秋鼎盛,但你若是想从齐韵川手中分一杯羹,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若是你,我不会离他这么近。”
应导的话绝对说不上好听,甚至带了几分敲打的意味,但萧翎却知道她的每一句话都出于好意。萧翎和应导只能说是有些熟悉,完全称不上相熟,这般推心置腹的话实在是意料之外。
“您说的我都明白,应导。圈子里人人都以为我终于榜上了靠山,觉得齐家豪门望族行事果然体面,甚至对我都照顾有加。但我并不是齐家人,在应导这里我也只是个演员而已,还请应导按照正常的标准要求我,我一定竭尽全力演好这个角色。”
应导听闻,面色满意地点点头,一摆手道:
“你心里清楚就好。我说这些是因为剧组对不住你,昨天的事确实恶心,若是我知道,叶裕清根本进不了拍摄场地。他本身也不是来拍摄的,而是来膈应人的。”
应导提及叶裕清,脸上也露出了厌恶的神情,而后她说道:“你如今外形条件很适合演小老师中后期的形象,你太瘦了,想要演刚来支教的年轻老师,还需要增重20斤左右。我们剧组本来也准备先拍摄杜艳艳成年后的戏份,今天从你出狱开始拍。你准备一下,编剧来给你讲戏,中午开拍。”
“哦对了,你的对手女演员是我。我演成年后的杜艳艳。”
“好,我知道了,很期待和您搭戏。”
谋杀
萧翎说完,和没来得及表现的余可钦一起出去了,余可钦抱着她的背包,走出好远才说道:
“小翎,应导好强的气场,我都不敢讲话了。”
萧翎附和地点点头:
“她在圈子里名声很好,有话讲话。这一次在剧组出现的不愉快是与她无关的,这件事就就此揭过吧。”
“嗯嗯翎翎,她说的关于齐家的事,是真的吗?早知道齐韵川是这样的人,我们或许不该把你和齐家牵扯在一起。”
余可钦说着,面露纠结的神色。在圈子里混,特别是萧翎这种腹背受敌的状态,没有靠山的话基本也就告别这个行业了。齐家真的是最理想不过的靠山,就光看这一次叶裕清泼脏水被反噬的畅快,可见齐家这种豪门的办事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