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鐸的姥姥戴著?老花鏡認真讀了一遍,「是不是我們阿鐸想吃我做的麵條啦?孫媳婦真有心,快給她打視頻電話,我親自教她。」
電話打過去,盛笳很快接起來,穿著?圍裙,頭髮扎著?團,站在廚房裡向他們問好。
姥姥問:「笳笳,阿鐸想吃什麼麵條?」
那邊秦斯笑著?揭短:「媽,您不就只會做一種麵條嗎?」
姥姥樂呵呵的,點頭道?:「那就是那個每年都給我們阿鐸做的長壽麵咯!」
盛笳忙點頭,「對,就是那個,姥姥。」
她記得中學時有一次坐車回?家,前面坐著?兩個也穿著?朔城一中校服的男生,他們在討論裴鐸即將?到來的裴鐸十七歲的生日,說他不喜歡花里胡哨的聚會,周五包了那家市中心的個體育館,裡面有專業又私密的籃球場,準備一群男生打場球,生日就順便在那裡過了。
他們又說雖然生日是和朋友通宵敞開了玩,但裴爺去體育館前得回?家吃他姥姥做的長壽麵條。
倆人感慨,「你說那麵條得多好吃啊?」
盛笳的青春期距離裴鐸太遠,他的在她心中的形象大?多都是從別?人口中拼湊起來的。一開始,他只是一個站在人群中最奪目的俊俏少年,之後,他的成?績霸道?地凌駕在其餘學生之上,在別?人灰頭苦臉地廝殺在題海戰術中時,他可以?酣暢淋漓地在球場揮灑汗水,現在,他有了另一面。
一個孝順、重視家人的學長。
甚至裴鐸這樣溫暖的一面會更讓盛笳心動,因為?她覺得他們好像離得更近了一些。
當年隨意的聊天被盛笳記在了心裡,直到今天也沒有忘。
很多故事,盛笳都不辨別?真假,她只是想盡辦法讓裴鐸高興起來,讓他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個混蛋,但世界上有很多人在關心他。
*
裴鐸回?來時,盛笳在廚房的忙活接近尾聲,她關掉火,拿著?漏勺走出廚房,「你回?來了?」
「嗯。」
裴鐸運動了一個小時沒有停歇,之後又沖了個澡,現在渾身乾爽,比方?才舒適了些,他換了鞋,問:「你還沒吃飯?」
盛笳本想說「在等你」,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好意思,只是點點頭,「你換了衣服,就能吃飯了。」
裴鐸坐在桌前,看見?面前的那碗素湯麵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用?筷子挑了一口才道?:「我以?前過生日,我姥姥做這樣的面當長壽麵吃。」
他邊說邊抬起頭,正好對上盛笳微微期待的目光。
她的視線躲閃了一瞬,然後道?:「好吃嗎?」
裴鐸沖她笑了笑,隨後點頭。
盛笳也笑了,這才小口小口地吃起面前這碗來。
飯後,盛笳洗過澡,從浴室中出來,臉上微濕,身上好像還沾著?霧氣。她今天工作了一天,方?才又在廚房緊張兮兮地做面,現在終於覺得疲憊來襲。
裴鐸正坐在沙發上看書,還是那本醫學書。與上次不同的是,他今天戴著?一個無框眼鏡。
竟然顯得有些斯文,是她沒見?過的模樣。
盛笳貼著?邊坐下,裴鐸扭頭看她,「洗完了?」
「嗯。」
他合上書,「那睡覺吧。」
「你看吧……我不打擾你,也不看電視。」
盛笳想起,兩人好像從來沒有安靜地坐在一起過,若是出現在同一個區域,或是各自低頭吃飯,或是氣焰囂張地吵起來,再或是莫名其妙地滾到床上去。
「不看了,看不進去。」
裴鐸將?書放在茶几上。這是他從學生時代時的習慣,如果狀態調整不好,絕對不浪費時間強迫自己學習。
盛笳看著?他,抿了一下唇,問:「你晚上吃飽了嗎?」
其實?她是想問晚上的面好吃嗎,但她在裴鐸面前,好像總會變得笨嘴拙舌。
裴鐸點點頭,似乎看出來她的沒話找話,「飽了,差點兒撐死。」
盛笳又問:「你說你姥姥也常做?那她做得一定比我更好吃吧。」
她自然是不好意思告訴裴鐸今天晚餐的菜譜是自己特意要來的。
但她挑起這個話題,竟讓裴鐸陷入了曾經的回?憶中,他靠在沙發上,指腹揉了揉眉間,笑道?:「其實?我姥姥只會做這一道?,這幾十年來,如果下廚,都是我姥爺的活,但每年他過生日,我姥姥都要他休息,說親自給他做長壽麵,我姥姥親自擀的面,我姥爺當然閉著?眼睛夸好,我姥姥一高興,有幹勁兒,就把我們秦家每個人的長壽麵都包攬了。這麼多年一直這樣……大?家都喜歡,也默認成?了一種習慣。」
秦恪是個溫柔的男人,難怪裴鐸偶爾也會流露出這樣一面。
「我姥爺挺寵我姥姥的,所?以?她其實?很單純,也沒有吃過什麼苦……我估計,我媽從小在這樣的家庭里長大?,所?以?理所?當然以?為?每個人的婚姻都是這樣的……」
說到這裡,裴鐸的聲音漸漸沉下去。
盛笳跟著?難受,脫口而出,「但你也別?因為?你父母,對所?有的婚姻都不充滿期待。」
裴鐸回?頭看她,目光中的情緒很淺。
盛笳縮了縮身子,咬著?下唇,磕巴道?:「我……我反正是這麼想的。」
裴鐸還是沉默,盛笳在他的注視中耳根微微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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