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長達十年的暗戀,她黯淡的少女時代,對裴鐸的可望不可求都在她的手下被強制畫上了終生難以忘懷的句號。
盛笳告訴自己。
別再想他了。
但這幾乎無法做到。只要她還在燕城讀書,甚至只要她還想做個醫生,那麼裴鐸的姓名和消息就永遠不會消失。
盛笳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內心,所以當她聽說裴鐸頭一回答應去見相親對象的時候,她想,要不再去見他最後一次吧。
當底線被自己勸說後降低,那麼底線就一個成了笑話。
最後一次變成了很多次。
在盛笳剛才從裴鐸的車上下來的時候,竟然再度感受到了學生時期遠遠看到他的側臉後一天都是被快樂填滿的那種隱秘的充實。
她知道自己可悲得像是個笑話。
裴鐸顯然都自己沒有任何感情,曾經的相交不屑於提起,甚至唯一主動的搭話也只是為了讓自己早點兒離開無聊的飯局。
但盛笳依然不可控制地因這樣近乎施捨的交集而感到滿足。
「嗡——」
桌上的手機震動,盛笳睫毛微微顫了一下,拿起來。
【盛笳學姐,在做實驗,江湖救急!】
盛笳沒多說什麼,回復了一個「好」字,將桌上亂寫亂畫的白紙揉成團扔進垃圾桶里,然後走出宿舍門。很多時候,只要她不忙的情況下,學長學妹們叫她來實驗室幫忙她都會去。閒下來會讓她覺得焦慮。
*
裴鐸作為醫院的青年力量,做外科手術又極具天賦,忙得不可開交。
五月中旬之前,他沒回過一次家,也就沒聽到任何關於結婚的催促,完成了一場又一場高難度的手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充實。
在向主任請了假準備休息半個月之後,辦公室進來跟他一個差不多年紀的醫生,姓趙。
趙醫生滿面春風,「裴爺,要下班了?」
「嗯。」
「五樓來了一群醫科大的研究生,正在神經內科聽課呢,嘖嘖,有幾個妹子吶,水靈靈的,真漂亮。」
裴鐸不接話茬,兩人算不上熟,他覺得自己犯不著跟他討論女人。
但他忽然想起三月份送盛笳回學校時,路過宿舍樓,瞧見女孩兒們倒確實年輕,但一個個被學業壓得灰頭土腦,實在算不上水靈。
相比之下,連笑容都很少給他展露的盛笳還真稱得上十分順眼。
這麼一想,裴鐸本來都要走出辦公室了,鬼使神差地停下,「神經內科?」
「是啊。」
「有學生名單嗎?」
趙醫生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想了一下,「我得找找啊,昨天神經內科的哥們兒說他負責接待來著,我問問他。」幾分鐘後,他將文件傳送到裴鐸手機上,又好奇地探究,「怎麼,有認識的妹子啊?」
裴鐸垂著眸,手指在屏幕上向下劃,看到那個名字之後,收起手機。
「去嗎?上樓看看她們聽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