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遠像是料到他會不舒服,大概過了一小時,便領著一中一西兩位嵐京有名的醫生到了明靜軒。
尤其是中醫江老大夫,年事已高,前幾年隱居到鄉下後,便很少再出診,溫重華從前也找了好幾次這位老人家的蹤影,但一直沒消息。
今天居然就閃現在溫硯的床沿診脈了。
「我先配幾副藥,藥性儘量溫和一些……」
溫硯躺在床上發燒發的昏昏沉沉,已經聽不太清周圍人的聲音了,只在徹底昏睡之前眯見季知遠俯身在床沿,像是在握他的手。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人已經不是季知遠,而是文紓。
「小硯,你總算是醒了。」女人像是鬆了一口氣。
「媽,我睡了多久?」溫硯張唇,有些艱難的出聲。
「快一天一夜了。」女人伸手先是摸了摸他的額頭,確認不燒後,才將他扶起,「我和你爸還沒到家就聽到你病倒的消息,可讓我們擔心壞了,現在還很難受嗎?」
「好些了。」他靠在床頭的軟靠上,有氣無力的掃視著周遭,不見季知遠,難掩失落與不安:「季大哥……」
「他一直守著你,現在去廚房給你看藥了,怕火候出錯。」文紓回答,給他遞上一杯溫水,「知遠是個好孩子,有責任心……難怪你二姨一直想把你表哥介紹給他。」
溫硯剛咽進一點溫水,聽到這句話,差點被噎住:「介紹表……表哥?」
「你表哥和知遠年紀相仿,家境也算般配,確實不錯。」文紓語氣裡帶著認同,「你和知遠感情要好,有機會不妨和他提提。」
「……好。」溫硯捂著手中溫熱的玻璃杯,不禁腹誹:傻子才提!
彼時,臥房的門被輕輕推開,季知遠端著一碗湯藥進來。
男人端著藥,步子雖疾但穩,在瞥見床上的溫硯已經醒來後,心裡那隻緊繃的弦松下來。
他將藥送到床沿,文紓順勢接過,攪著黑乎乎的藥,舀起餵給溫硯。
「我自己來喝吧。」溫硯微微直起身子,伸手要接藥碗。
文紓只得默默松下藥勺,將瓷碗遞給他。
他將藥勺抵在碗邊,托著碗底,仰頭將碗中的液體一飲而盡,乾脆利落的沒一秒停頓。
他將口中苦澀的藥液盡數咽下後,甚至只是皺了皺眉。
站在一旁的季知遠難免疑惑,上次他見溫硯喝藥的時候好像不是這樣的。
溫硯不是很怕苦的嗎?
他因為疑惑而皺的眉都比溫硯喝藥皺的眉還要深上許多。
「這是江大夫配的藥方子,是吧?」文紓問著。
「對,江老說小硯的底子太弱,一開始藥性太烈會受不住,先吃上這幾貼調理調理,他再添幾味藥進去。」他回著,只得先將疑惑藏在心裡。
「有勞知遠你費心了。」文紓對著他微微勾唇,以示謝意,「就算是親哥哥,也未必有你這麼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