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身伤尚未风寒,你不过是淋了一阵雨便发高热了?”
——你看,这人就挺可怖的。重伤爬上山,还在嘲讽我。
她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眼皮已经睁不开了,“你明天一早赶紧走,被人发现了我得死在这。”
翌日,风雨骤停。
侍婢端着热水过来喊她起床。
她从床上惊坐起,环顾四周已不见萧誉的身影才悄悄舒了一口。
她起床梳洗,高热还没退,但今日有早课,容不得她偷懒。
早课是蔔卦。
天下氏是占蔔世家,从小就有夫子教习蔔卦,天下雪从小流落在外,未曾学过。
故而,在这山庄别院,留有夫子给她单独授课。
夫子让她给算一卦,“你给为师算算。”
她拿起铜钱随手一丢,看着卦象半晌,踌躇着开口,“夫子,大兇啊。”
夫子气不打来一处,“孺子不可教也,下课。”
就在转身出门的一剎那,脚底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动弹不得。
……真準,果然大兇。她站在旁边不敢说话。
山庄的大夫过来瞧了,说是摔断了腿,要卧床三个月。
教习嬷嬷写了信回天下山庄,让那边再派一个教蔔卦的夫子过来。
她这几日的早课便暂停了,偷得个浮生半日閑。
用过午膳回房打算偷偷熬个风寒药,结果推门便被房中的人吓了一跳。
“你怎麽又回来了?不是走了吗”
“我伤成这样能去哪?早上你婢女过来,我躲起来罢。”
你倒是理直气壮啊。
“你用过午膳了吗?”
她心虚地看了他一眼。
“未曾。”
“那我去厨房给你偷两个馒头?”
“我伤口裂开了,顺便再去偷点药。”
“哦。”
她关门出去。
萧誉看到她垂头丧气地出门便想笑。
原以为,她在这裏,至少会被庄子中的奴仆善待,不承想,是过得水深火热。
不过也是,谁又曾善待过她呢?
不过片刻她便回来了,除了两个大白面馒头,还有一小碟鹹菜。
她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杵臼,从窗边的盆栽裏薅了几株草丢进去捣碎,“吃完就过来换药吧。”
大约是饿极了,两个馒头三两下便被啃完了。
天下雪发现,虽是狼吞虎咽,但是他吃东西倒是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