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夜而已。
容王只不过参加了一次伯府的中秋宴,就要让伯府一个庶出的女儿入府做媵,这个消息外界迟早会知道。
今夜过后,满京城的人只会更加猜疑伯府的中秋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闻言道:“这种事情,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与其之后让外人胡说八道,不如我们自己先把事情定了性。对外就说三丫头不慎落水,被容王路过所救,因不忍女儿家清白蒙尘,特恩准其入府为媵。”
为媵
老夫人环视众人,“如今这事是谁做的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容王殿下开口要了三丫头,就表明他不会追究此事,正如殿下所说,这是恩典,我们伯府,能做的唯有谢恩。否则若是认真追究起来,谋害亲王的罪名无论如何都跑不掉。”
“珠儿,”
老夫人满眼疼惜地看着苏蕴珠,“事到如今,这事只能让你受委屈了。”
“祖母……”
苏蕴珠忍了一个晚上,心中的委屈,酸涩和怨恨,终于在这一刻随着眼泪流了出来。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苏蕴玉和苏蕴雪觊觎容王殿下她不是不知道,她以为这两人顶多就是嫉妒不甘罢了,没想到真的会做下这般不知廉耻的事。
再有两个月就是她的婚礼,她盼了那么多年,结果被这二人算计,日后还要与自己的姐妹分享丈夫的宠爱。
苏蕴珠觉得胸中郁气难平,是她太大意太轻敌,才让苏蕴玉和苏蕴雪有了可乘之机。
周氏同样咬牙切齿:“母亲!难道就这样放过她们不成?我珠儿凭什么要吃这样的亏?!”
何氏当即反驳:“什么你们我们的,犯事儿的人是苏蕴雪,花菱也亲口承认受她指使,你们尽管处罚她好了,关我玉儿什么事!”
周氏冷笑:“别把我们都当傻子,苏蕴玉这说辞,谁会相信,没准是你两个好女儿串通好的,你们就是见不得我们珠儿嫁得好,连姐姐的未婚夫都要勾引,简直连脸皮都不要了!果然庶出就是庶出,一点廉耻之心都没有!”
何氏被周氏一口一个“庶出”
、“廉耻”
激得眼睛赤红,“唰”
一下站起来就要朝周氏扑过去,被老夫人一个茶杯砸在身上,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身。
“你们都当我死了不成?!”
二人不敢再争执,纷纷闭了嘴。
“我刚才怎么说的?现在追究真相有意义吗?”
是啊,有什么意义呢。容王既然开了口,作为臣下就只能遵从,难道让苏蕴雪和苏蕴玉以死谢罪,让苏家因谋害亲王而获罪才能罢休?
可对大房来说,这事实在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被自己瞧不起的二房一家算计,纵然不能真把他们怎么样,也绝不能放过她们。
苏柏年黑着脸道:“母亲说的对,这会儿追究是谁做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横竖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殿下没有怪罪已是万幸。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事已至此,老二家已经不适合再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了,等珠儿婚礼过后,就搬出去吧!”
这就是要分家的意思了。
苏柏立自开始到现在就一言不发,此刻听到苏柏年这么说才慌张起来:“大哥不可啊,孩子们有错,认打认罚,我们绝无怨言,何至于要闹到这个地步,我如今离了伯府,能去哪里?玉儿还没说亲哪!”
伯府再落魄,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伯府里,苏柏立好歹还是钦安伯府的二老爷,他的女儿也是伯府的小姐,若真是被分出去单独过日子,无官无职的,他就是个平头老百姓,谁还会高看他一眼。
何氏也紧张起来,平时抱怨归抱怨,即使被大房一家压得死死的,她也没想过要分家,更何况在苏蕴珠和容王定亲以后,更不能分家了。
他的哥哥再出息,也只是个千户,且远在天边,容王却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
她这个当娘的如何不知女儿的心思,平时也不是没有警告劝诫过,若是玉儿能听她的话,借着容王的关系何愁找不到好人家。没想到玉儿糊涂,竟然做下这种蠢事,成了也就算了,如今可以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若真被大房一家扫地出门,可就什么都没了。
何氏心中暗恨,却不得不服软:“就是就是,大哥也过于言重了,我刚才一时着急,言语冲撞了大嫂,两个孩子出了这样的事,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管教无方,如今要怎么罚,全凭大哥和大嫂做主。”
周氏冷哼了一声,不买何氏的帐。
老夫人道:“既然如此,以后就安生过日子,一家人别动不动就争来吵去,好好一个家都被弄得乌烟瘴气。”
苏柏立夫妇唯唯应是。
“至于你们,”
老夫人看向跪着的姐妹二人,“去祠堂跪三天,命下人只需给水,不许送饭,出来之后一直禁足,直到珠儿大婚之后。”
“老夫人!”
周氏和何氏不约而同叫了起来,一个嫌罚的太轻,一个嫌罚的太重。
老夫人眼风一扫,眼神犀利令二人不敢造次,周氏和何氏再不甘,也只得应是。
在这期间苏蕴玉和苏蕴雪一直跪在堂前,苏蕴雪自被何氏打了一巴掌后就一言不发,半边脸家高高肿起,头发凌乱地遮住眼睛,让人看不清神情。
苏蕴玉一直在哀哀啜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听到老夫人让她跪祠堂也t不敢多说一句。
老夫人将手中的金珀珠串放在罗汉床的炕桌上,疲惫地斜倚在引枕上:“老二家的先回去吧,二丫头和三丫头,今晚就让他们去祠堂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