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戈涅闻言坐直了,点了点头:“如果你也需要我解释为什么想要坐到那个位置上,我只能说现在我还没组织好语言,想清楚了我肯定会向你说明理由。”
“我不觉得你需要什么理由。想要成为主宰者,而不是被主宰的那方很自然。手段和过程没那么重要。获得力量的方式不止一种,只是对你来说,选项更为有限,实现这个愿望也会非常困难。”
提温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撑着额角笑:“但是困难才比较有趣,不是吗?”
他这好整以暇的样子让安戈涅有点牙痒,却也轻松了一点。
“我可不能保证能给你看到一场好戏。”
“我不止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表态。我也是有私心的。合作伙伴的地位越高、手中的资源越多,我实现自己目标的可能性也越大。”
这么说着,金发青年垂眸看了看自己的上半身,目光像是穿透皮肤骨肉,直抵藏有致命机关的脊柱某一节。
她沉默片刻,轻声问:“你身体里的东西……没办法隐蔽地拿出来么?”
提温坦然答道:“很遗憾,任何强行剥离它的手段都会触发引爆机能。目前我还没有能力夺取解除它需要的三把秘钥。”
这种安保措施与对待需要严密看守的武器或是高价值宝物无异。
考虑到他那奇异的体质,或许在陶朱双蛇高层的眼里,他确然就是一件需要严加看管的稀有物品。
安戈涅陷入沉默。她似乎应该安慰提温,甚至许诺她会尽可能帮助他重获自由。可她自顾不暇,说什么都很容易演变为比惨大会,无用的漂亮话不说也罢。
他也肯定不想要怜悯。
提温等待了片刻,低眸笑了笑,不再谈自己身上的炸弹,将问题抛回她这里:“那么西格呢?”
安戈涅一怔。
“如果掌握自主权意味着要和西格成为敌人,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她环住手臂:“或许还有我和他都能接受的第三条路。”
捕捉到安戈涅略带戒备的肢体语言,提温上半身反而微微前倾。他的眼睛是浓到像人造染料的翠绿,专注地凝视着任何人时都能轻易营造出紧张感。
“如果没有呢?”
他追问。
她眯了眯眼:“你想问什么?”
对方就直白地发问:“你对西格有多在乎?”
并不是非得遮掩的答案,但她继续以问题回答问题:“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提温的眼神有那么半秒的失焦,好像这个问题措手不及,让他的思绪暂时停摆。可能他追问的时候也没细想缘由。
几乎立刻,他眨了一下眼睛,用上惯有的冷静口吻:“如果你缺乏与他为敌的决心,我当然也要调整预期。”
安戈涅呼出一口气,大大方方地戳穿刚才这番来回中的玄机:“我猜也是。你这么追问,我差点以为你有些吃醋了。”
提温就笑,那笑容比顶灯垂下的透明坠子更加迷人
晃眼,
话语也真假难辨:“说不定真有一点。谁不想成为公主殿下心系的特殊之人呢?”
她也笑,
没有搭腔。
与提温确实偶尔会有这样近乎暧昧的时刻,她每次都假装一无所觉,若无其事地带过去。他也不会抓着她刻意放走的张力不放。
双方都是点到即止,像某种精巧的高难度舞步,一进一退,彼此间的那点距离是必须严格遵守的唯一规则。
况且对方不仅是见人说人话的人精,为利害划下的界限更是弹性而模糊——只要有趣,吃力不讨好的事提温或许也会去做。
也因此,他比艾兰因更难预测。
安戈涅实在无法判断他带了多少真心。或许和她无伤大雅地调情是他找乐子的手段之一,她认真对待反而会闹笑话。
单论私心,她希望保持现在的关系。提温或许会因为那一点难捉摸的好感给她更多协助,但不会进一步要求任何定性。
说真的,身边有三个会起冲突的alpha就够乱了。
“我对西格确实有感情,因为只有他不求回报地对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