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三日前的事情了!”
香叶放下了水盆,在沈昭月背后垫了一个枕头,让她靠着,坐得舒服些。“姑娘夜里发了热,四夫人那处我求不着人,六郎和九郎都被赶去了府学。幸好,路上撞见了残荷姐姐送大夫出府,这才救了姑娘!”
“三日前?”
沈昭月不敢置信,自己竟昏沉了这么久。
残荷朝着香叶打了个眼色,吩咐道:“姑娘刚醒,去煮一碗白粥来,备些咸菜,暖暖胃。”
“好勒,我这去。”
这几日相处下来,香叶只觉得残荷姐姐厉害,做事情面面俱到,她是万万比不上,因此只要残荷吩咐,她当下就去办了。
等到香叶出去了,残荷才拿起水盆里的帕子,拧到半干后,递给了沈昭月擦脸,“姑娘病得重,公子让我帮着看顾一些,大夫说是‘惊热’,应当是白日里吓着了。夜里,姑娘也总是喊着‘爹娘’。”
沈昭月擦着脸,心底明白了些,“我一向体弱,又落了水,才会发热。应当与谢二公子无关,还请姐姐告知一声。”
这字字句句都是要撇清干系,残荷笑了一声,“姑娘的意思,我懂,公子也懂。不过是同住在一个府里,相互关照些罢了。”
“如今姑娘好了,我也就回去了。”
残荷拿回了帕子,放进水里搓洗了一遍,又道,“姑娘身子不好,该当多养些时日。若是无事,平日便不要出门了。”
这最后一句话,怕是谢长翎叮嘱的,想起那日的刺客,沈昭月重重点了点头:“我记下了。”
广陵城内出了刺客,还死了一个。
这件事任由官府怎么想压下来,到底还是被百姓们传得纷纷扬扬,街头巷尾的说书先生更是将探花郎当日击退刺客的事情吹的天花乱坠,“嘿,这本以为探花郎就是个绣花架子,谁知探花郎一剑斩长空,直逼贼人面首,旋风飞腿,踹出了十丈远。”
座下众人拍手称奇,恨不得能亲眼看上一场。
“公子,都已过了三日。那群刺客还未曾被抓到。”
卫安送了一封信来,是暗探传回来的消息。
谢长翎接过一看,神情不变,唯语气轻蔑道:“不是抓不到,是根本不想抓。”
陆远山在广陵植根多年,他想藏人,自然能藏得住。
“父亲可有消息回来?”
京城内风云变幻,圣人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疑心也愈加重了。如今太子未定,几位皇子之争已渐渐浮于明面。朝中大臣分割阵营,赌着谁能继承大统。可若是赌输了,轻则贬官离京,重则是身家性命。
然而,也唯有这般争锋之时,才有一举登顶的时机。暮暮沉矣的谢家,三代才出了一个谢长翎,他需得保全自己,亦是保全谢家。
“公子,老夫人请您去前厅。”
白芍在外院伺候着,正碰上喜娟姑姑来传话,本该是残荷进内伺候着,但今日残荷不在,白芍立刻自己领着人,带去了谢长翎的书房。
手中的信笺置于烛火之上,瞬间燃烧殆尽。
“走吧。”
谢长翎推门而出,眼神略过了白芍一眼,未多说话,本就是他用惯的侍女。今日残荷不在,她跟着也可。
白芍眼底泛过喜色,公子未将她赶出去,那就是允她随身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