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率不会的。”
“那你还愿意继续付出吗?”
“有点,不愿意。”
她微叹:“你知道吗,现在我连接妈妈偶尔的电话都会颤抖,觉得很可怕,因为不知道她这次想用关心来换多少钱。”
“他们将希望都寄托在弟弟身上,也就没指望过你以后在身边照顾瞭。从这个角度去想,弟弟承担照料的责任,你多承担一些经济的压力,会不会平衡一些?”
“嗯。”
“但是,从今天开始,不要再强求父母的爱,能做到吗?”
“我早已不强求瞭。”
“并不是,你一直因此受伤害。”
“当年我考上重点高中,我爸爸其实不愿意让我去读,他觉得女孩应该去打工赚钱。我反抗得非常激烈,说如果我出来打工,我将永不回去。爸爸没办法才让我继续读书。”
她停瞭一下,“虽然如此,但我仍然感激这个机会。因为当时我隻有15岁,连高中学费都交不起,隻能依靠父母。”
近两年,施丹参加瞭客户组织的公益项目,年假几乎都在探访客户援建的山区希望小学。自己小时候的遭遇在今天仍然发生,她一方面感到心疼和悲哀,另一方面确实也感谢父母最终同意她继续读书。
这也是这麽多年来,她一直尽最大的努力偿还这份恩情的原因。
秦奕思考瞭一下:“这样,如果你觉得愧疚,我给你父母50万。你跟他们讲清楚,这笔钱就当偿还瞭他们养育你的恩情。”
她震惊地停下来看他:“秦总,这麽有钱的吗?”
他笑:“50万对我来说,也不算一笔小数目。”
媒体采购业务大多数目不小,公司需要的流动资金比较多。
“那你为什麽……”
她甚至都还没答应跟他在一起。
“若花点钱能让你今后的人生过得轻松,不觉得很值得吗?”
“……”
“还完这笔钱,你拿出当年争取读书时说永不回去的决心,跟这个傢庭不合理的部分割裂。”
他想到什麽,问:“你买的公寓傢人知道吗?”
“不知道。”
不然早就闹翻瞭,肯定要她卖掉将钱给弟弟,问题是这个公寓不值钱,她隻付瞭首付,每个月月都得供。现在价格不好,甚至也还没交楼。她最近几年连工资收入都不敢告诉父母。
“他们能通过怎样的方式找到你?”
“电话。”
“还能通过同学朋友之类的人拿到你的联系方式吗?”
“不能,他们都不认识我的同学。”
因为早早出去读高中,村裡的小伙伴多年前就断瞭联系。
“那将电话号码改瞭,不要让他们轻易找到你。你之后可以定期适当给他们的银行卡彙些生活费,但是不要让他们以亲情来裹挟和霸凌你。”
一瞬间,施丹已泪流满脸,她背著这个沉重的枷锁已经三十多年,戴著彪悍不羁的面具,不敢谈恋爱,不敢享受,几乎从不度假,因为有一笔随时可能会来讨的养育债犹如不定时炸弹一样始终压在心头。“我真的,”
她胡乱抹瞭一把眼泪,“可以这样做吗?”
“既然你从小到大都几乎没怎麽感受过父母的爱,不妨从成本的角度去思考,量化一下父母这些年对你的付出,生活费、学费乃至照顾你的劳动及情感付出,你觉得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