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甜是一个经常感到“害怕”
的人,她害怕自己做错事情,害怕被别人指责,害怕与他人“不同”
。有的时候,明明是出自善意做好事,她也会感到害怕,怕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了,怕自己会不会好心办坏事,然后走一步反思三步,甚至会后悔自己主动做了什么。
他们家是单亲家庭,耿甜的母亲很早就生病去世了,这是不可抗力,但别人不一定知道内情呀,只听说她家没有母亲,就会用很微妙的语气说“这小孩是单亲家庭的啊”
然后就对她印象很不好了,生什么不好的事,第一个先想到她。
耿老爹是个正直的人,但男人带孩子总归比较糙,他怕耿甜的童年缺失母爱,长大后走上歧路,在“正确”
方面的教导很严厉。受耿老爹影响的同时,耿甜也不希望被别人用“不出所料”
般的语气说“到底是单亲家庭”
所以耿甜很在乎“正确”
与否。
当然,世上也不全是那类人,不会鄙视单亲家庭的耿甜这类人也存在,这类人会对耿甜表现出很露骨的同情,连说一句话觉得不对劲了,也会立马道歉、安抚。比如母亲节,同学们讨论着要送妈妈什么礼物好,突然想起在场还有耿甜这个没妈的孩子在,就开始顾虑她,无论她怎么说没关系,也会表现得仿佛做了什么天大不好的事情一般,围着她说些根本不能让她释怀的“安慰”
。
很假,很烦。
耿甜对母亲的记忆相当模糊,虽然母亲去世会让她感伤,但不至于痛苦到崩溃,她完全不希望别人不停重复她是个“没妈的可怜孩子”
,正常点、普通点对待她就好明明只要这样就好了。
如此环境下,耿甜非常在乎他人的看法,学会了“偷懒”
,随波逐流,少做少错。当别人肆意享受青春,高呼“与其因为没做而后悔,还不如做了再后悔”
时,她秉持着“与其做了再后悔,还不如不做”
的信条低调生活着。
非要做什么的时候,那就一定要做出“正确”
的选择。
当初吴昊走极端的时候,耿甜劝他的话,就是耿甜的真心,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不妨碍他人,不被他人妨碍,必要的时候做下一定程度的善举,但绝不过这个“程度”
,这样就行了。
耿甜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的,她既没有在躁动的青春期改变,也没有在成年出社会改变,更没有在父亲去世后改变,她觉得自己的心态很稳,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再变了。
然而,现在她变了。
耿甜变得可以若无其事地伤害他人了,只因为对方有可能会伤害她,无论对方实际上是否行动,有了这个可能性,耿甜便理所当然地“防范未然”
起来。
奴隶商队的护卫们在清醒之后,现自己成了奴隶,崩溃得不行。
奴隶是什么啊,是他们一直以来狩猎、鄙夷、随意践踏的无能玩意儿,如今他们成了奴隶,怎么可能接受得了他们甚至没办法克制住自己脑中想要伤害“主人”
的念头,不断触“惩罚机制”
,一个个痛苦倒在地上抽搐个不停。
耿甜搬了张椅子,就坐在那儿,看他们挣扎,心中毫无波动,还感到有点无聊。
波鲁列夫站在她身后,不忍地移开了视线明明他从不会对他的“商品”
感到不忍,却会对成为奴隶的护卫们感到不忍,真的很奇怪,也许是相似的“立场转变”
,让他产生了同理心吧。
之前被关在笼子里的奴隶都放了出来,反正他们无法伤害耿甜,如果想要被“遗漏”
,耿甜也不会特地去找他们,相当于是给他们“自由”
的机会。不过那个总爱提问的狼人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跟着耿甜。
此刻他看着那些护卫们,难以克制地咆哮了一声,对耿甜说道“既然你防备他们,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们”
这家伙蠢蠢欲动,非常想下杀手。
耿甜平静地回道“我指望依靠哥哥的身份进入帝都呢,一个奴隶商队怎么可能没有护卫你觉得那些人族奴隶中有谁能扮成护卫还是说让你们亚人来当护卫若是没有这些人,怎么看都很奇怪呀我还是需要他们的。”
所以耿甜在这里“看顾”
着这群人,静待他们接受自己的“新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