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嘴唇碰到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就像是有人在他心上浅浅地捏了一下,只一下,便血液奔涌。
“我病了,先这样吧。”
“好。”
江从道单手搂着他拉过被褥,尽管这个姿势并不适合铺床,他还是不舍得松开,别别扭扭地把床铺好,刚刚上午十点多钟的时间便上了床。
他躺下之后又想起自己买了药,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光着脚倒了水。
江从道:“买了药,吃了再睡。”
肖闻点点头,接过杯子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江从道心一紧,生怕他又想起什么来。
肖闻自己的脸上也带着些疑惑,愣了一会,放弃思考般将药粒塞进了嘴里。
“这个杯子好丑。”
他打趣着,像是在给自己方才不明所以的停顿找补。
水在这个年头是相当珍贵的东西,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在没有水的情况下能撑过一个星期都是奇迹,而这个东西到了肖闻那里,似乎并不仅仅是必需品那么简单。
肖闻清醒时,江从道尚且看不出端倪,但自从进入缺水状态的那天起,就如同打开了什么开关,使肖闻一边本能地渴望,一边又抗拒乃至厌恶。
这是相互矛盾的情绪,不会自然而然地同时发生,一定有人做了什么事,强行改变了肖闻在潜意识中对水的认知。
就好像一捧火,当你在冬天用它取暖烹饪时,便觉得这是个好东西,直到某天吹来一阵风,撩起的火焰灼伤了皮肤,人再看见这般光亮时就会下意识地躲开一旁。
而掀起那阵风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和他们住在同一层楼的“白先生”
。
尽管江从道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就是报应,但意识到肖闻被人欺负了之后还是难免窝火。既然肖闻是欠他的,那就应该由他自己来把这笔账讨回来,远远轮不上别人插手。
肖闻:“你在想什么?”
肖闻躺在他的身边,侧过身将手搭上他的肩头,表情一滞,随后抓住江从道的领口向下一拉,变了神色。
江从道赶忙拉了上去,眼神飘忽:
“出去的时候碰上、碰上抢劫的了。”
肖闻再次将领口扯下来,对着已经结了痂的伤口看了又看:
“抢了多少?”
“抢了很多。”
江从道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眼,肖闻却神情凝重,良久都没有说话,江从道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盯着自己右手露出来的时间。
肖闻又捋起了自己的袖子,没想到自己比江从道的时间更少,可记忆中明明还剩下三十七年的时间,他顿时没了睡意,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很是苦恼的模样。
“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他嘀咕着:“竟然被人抢走了这么多时间。”
江从道看向他,赶忙握住他的手背道:“我再给你一些吧。”
肖闻支着身子,定定地望着他,眼神中带着些怀疑,为什么自己的时间剩下八个多小时,江从道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直到被发现的时候才开始慌张。
江从道松开他的手,肖闻低头一瞧,掌心的时间已然从八小时变成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