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雁栖奇迹般地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秦雅宁不会伤心,不会哭泣,更不会愤怒,她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分得清楚是谁的责任,不会无缘无故地责怪别人。
哪怕非个人意愿和李轶结了婚,她也知道,不能一股脑地把责任全部推给许清知。
作为一名有能力的成年人,要明白,妥协也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
袁钦专挑别人的难处说来说去,何尝不是在逃避他的责任。
年近五十的人,不明事理,没有担当,许雁栖觉得多说无益,起身就要开门离去。
“就走了呀,”
袁钦不依不饶道,“你就不怕哪天午夜梦回,你妈妈回来找你吗?”
许雁栖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背对着他说:“你午夜梦回的时候,李轶来找过你吗?”
袁钦喃喃道:“什麽?”
“看来没有。”
说完,许雁栖开门出去。
身后,袁钦不发一言,只是死死地瞪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门在他眼前合上,再也控制不住维持表面的淡然。
他闭上眼睛,急促地呼吸着,紧握成拳的手心里溢出血迹,流到一看就不好坐的椅子上。
泛着金属制银光的扶手上,鲜豔的红色看起来有些发黑。
另一边,在审讯室门外等着的祁默,一看见许雁栖出来,就从椅子上蹦起来,快速走过去。
他先是小心地逡巡着许雁栖的神色,见他没什麽异样,吊着的心平稳落回了胸腔。
随后又怕许雁栖是故作平静,心再一次提了起来,但也不敢问他袁钦说了什麽,怕袁钦嘴里没一句好话,戳到他的伤心处,只能挑着其他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
“本来你妈妈的案子已经过了追诉期,但是现在又有了新的证据,还牵连出了别的案子和人,警方那边已经在着手调查了。”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向警局大门走去。
许雁栖余光瞥着祁默小心翼翼的神态,又好笑又受用,怕他担心,于是主动挑明:“你就不问问袁钦跟我说了什麽吗?”
“能说吗?”
“有什麽不能说的。”
许雁栖轻笑一声,省去袁钦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挑着重点跟祁默说,顺便还把袁钦最后的困兽挣扎,讲笑话似的,将给祁默听。
“他没事儿吧,我们哪里跟他们一样了?”
袁钦只说了许雁栖,祁默却自动把他和许雁栖划为一个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