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煦感觉浑身血液上涌,听不清那男人的呼痛哀嚎,也听不清女人的惊呼,更听不清霍应汀在后面叫他。
额前的碎发滴在裴煦额角的浅疤上,又顺着眉眼往下,一直流到裴煦的眼睛里,酸涩而难忍,但裴煦却没眨眼,浑身的戾气和眼睛里血丝都狂野得吓人。
鼓膜疯狂震动,他像是隔着很远在看自己,也只听得见自己愤怒的声音。
“谁让你动他的!?”
心脏
警车来了好几辆,警车车灯打亮了一整片道,陆执和李诉都赶了过来,在场没有人不是满脸紧张的。
王越的父母已经被拷走,陆执和李诉在和警方交涉剩下的事情,但两个人的眼神一直往角落里两个上司身上瞟。
——裴煦低着头,沉默地抽着一支烟。向来高傲霍应汀站在他身边,低着头也不说话,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李诉眼角抽了抽,偏头问陆执:“你们员工家属闹事,没配保镖防着点儿?”
陆执追悔莫及:“配了。”
只不过是配给ann了。
李诉不明白配了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只觉得裴氏的保镖不中用,委婉建议:“过两天我从霍氏派几个去,你记得对接一下。”
陆执:“别搞我了哥算我求你,还好这次裴总和霍总都没事儿,否则我真的万死难辞其咎了,下午这两个人就来公司闹过,我居然也没让人盯着点,这次回去绝对派十个保镖轮流保护裴总!”
李诉听完也严肃起来,推眼镜:“作为特助你确实很不合格,这周六多加一个课时,”
出了这么大的事,陆执半个屁不敢放,老老实实:“你加死我也没事”
过了一会儿,陆执和李诉才朝两个上司走过去,说要去一趟警察局做笔录。
裴煦始终沉着脸,浑身的戾气还没收干净,一个眼神也没给旁人,直接朝警车而去。
好像连背影都在生气。
陆执有些忐忑地看了眼,转头问霍应汀:“霍总,您没事儿吧?”
霍应汀看着裴煦冷漠的背影苦笑了下,抬脚跟上,像是如临大敌:“有事儿,事儿大了。”
剩下两个下属面面相觑。
陆执:“完了。”
李诉点头:“完了。”
警局里,两人做完了详细地做完了笔录,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
陆执和李诉在警局做最后的交代,要求立案,准备告对方故意伤人。
身后一片嘈杂,几个小时过去,裴煦感觉耳朵里的鼓膜还是在疯狂震动,但脚步没停,一直走出警局,走到了一处居民社区的公园篮球场外面。
路灯昏暗,树木掩映着月光。
霍应汀就乖乖跟在他后面,紧紧锁着他的背影。
裴煦浑身低气压,从他在江边踹出那一脚开始,霍应汀就感觉他整个人的状态非常不对。
他当时挥出的那一拳和把人装在栏杆上的力道根本没留一点余地,其实霍应汀那会儿马上就要制服那个男人了,但裴煦来得太及时,整个人像头爆发的狮子,浑身的气势都和平时大相径庭,目光和表情阴沉得都像是要把那个男人不顾死活地扔到江里去。
霍应汀当时都没立即回过神来,后来再试图叫裴煦,可是裴煦根本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