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啊,她們都穿著臭烘烘的囚服,這下巴里子的窮酸破落戶她憑什麼還能穿自己的衣裳?憑她窮?憑她逃了嗎?
心裡一酸,再瞧見秦蕪那視她們所有人為無物的態度,鎮國公謝孟昌寵幸多年的良妾周氏先不幹了,這人自來得寵,見自己的一雙兒女都遭了大罪,她一個落魄孤女憑的什麼?
她的璞兒,她的三郎啊,眼下在男監也不知如何了?
她的卿娘,她的三姑娘啊,還有璞兒家的,通房桂氏她就不說了,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只可憐兒媳林氏,她還懷著身孕,可憐了她還未出世的孫孫兒啊!可遭大罪了!她這正經上了家譜的良妾都是這般落魄,她一個逃跑的落魄戶憑什麼的?
也不怪平日裡最會小意溫柔的周姨娘會率先發飆了,實在是即便被納良妾,實則她出身也不高,罵秦蕪是落魄戶,其實她也好不了多少,要不然怎會做了謝孟昌的妾?
所以咯,眼下最先忍不住原形畢露的,自然是讀書少的周姨娘。
只可惜啊,秦蕪沒有記憶根本不認識任何人,來時又得了謝真指點,面對周姨娘的酸話她就跟沒事人一樣,周姨娘一拳打在棉花上,沒人應和她的戲就唱不下去。
繼室小袁氏摟著自己所出今年十三歲的六姑娘謝思玉,心裡惦記著此刻不在身邊的她的兩個親親兒,五郎謝圭,八郎謝瑕,想著五郎今年都十六了,都已經是定親的人了,即便不在自己身邊,也該是能照顧好九歲親弟的,心緒萬千,也是看不上平日裡周姨娘恃寵而驕的樣,小袁氏只拍了拍懷中受驚的女兒,暗自白了周姨娘一眼。
身為國公夫人的小袁氏沒動沒發話,作為丫頭出身當年繼室夫人于氏還在世時,老太君賞給兒子謝孟昌的妾柳氏,自來在府里就是個透明人,這會子又憂心四爺謝安,一會擔心兒安危有無受罪,一會又擔憂兒子本來親事就難尋,如今府里遭難,那好不容易談成的婚事怕是得黃了,哪有功夫搭理其他,只繼續當她的透明人擔憂兒子都擔憂不過來。
當年于氏懷著真二爺,為了服侍公爺謝孟昌,陪嫁丫頭出身的王氏被自家姑娘許給了公爺,跟柳氏幾乎是前後腳成為公爺妾室,好在有姑娘照拂,自己成功誕下大姑娘謝思妙,大姑娘兩年前及笄嫁出去,如今兒子都半歲了,此次抄家出嫁兒不在其內,自己的主子姑娘也早就病逝,眼下自己的處境雖是不好,她卻也不過多擔心,畢竟親親女兒無事,她還怕啥呢?
也就唯獨姑娘所出的二爺她還掛念幾分,只是這真二奶奶人真是拿不出手,二爺也不喜,王氏便沒吭聲,縮在靠近恭桶一側的牆沿當鵪鶉。
一牢房的人各有肚腸,小袁氏的目光掃過自家幾個妾室,最後落在緊靠在自己身邊,摟著七姑娘謝思琪的蔣氏,這是為了跟周氏打擂台,也是自己連生三個兒女後身子不利爽才抬舉起來的姨娘,是娘家特意給自己培養的陪嫁,為的就是當姑爺通房的,自小調教,最是聽話。
小袁氏雖是庶出,但自詡出自上朔袁家,世家大族的姑娘自視甚高,自不會如周氏這般粗鄙。
她看不慣前頭生的老二謝真,其實也看不慣自己嫡出親大姐,原配大袁氏所出的大爺謝耀。
謝耀其人二十有二,弱冠的人了,文不成武不就,比不得自己的兩個孩兒有出息,甚至比不了老二謝真,當然她也不想這個外甥長進,免得礙了自己倆兒子的路,公府至今沒有請封世子,是她多年精心籌謀所得。
雖是看不慣老大,也不喜滿屋子的庶孽,不過比起這些,自己還是更厭惡老二一些。
怎麼說呢,庶孽她隨手可壓可滅,謝耀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親外甥,聘的嫡妻付氏生的不過一女兒,大姐兒謝瑗珍,兩個通房馬氏、韓氏也無子,暫時不會跟自己的兒女爭,一切盡在她掌控,她自然可忍,唯獨老二謝真,面上看著是個不討父喜的,身為嫡子家傳的武藝拿不起來,連老大都不如不說,更是不如一干庶子勤勉,卻不想這人是個陰的,竟給她這個嫡母耍花木倉,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走了文路,先前還給他走了狗屎運的考了個解元回來。
呵,解元了不起嗎?對於他們世代走武路的堂堂公府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以為可以逃脫自己的掌心嗎?還不是被自己塞了那麼個出身,背後又無一絲依仗,手中無一絲錢財,長的也不是國色天香的下等□□?
沒人能逃脫自己的掌控,沒有人!
所以便是自己再不喜老二家的,再厭惡不想見她,觀她眼下這態度……小袁氏冷笑,拍了拍懷中的女兒,給身邊的蔣氏暗暗遞過去一個眼神。
蔣氏見狀一僵,暗嘆家裡如今都到這份上了,還爭什麼爭,斗什麼斗啊。
可是無論何時,自己都得在主母跟前討生活,摩挲著懷裡還只有七歲的女兒,蔣氏心裡發苦,卻不得不當了小袁氏手裡的刀子,目光一肅,望向秦蕪。
「二奶奶,周姐姐話雖說的不中聽,可有句說的是對的,二奶奶平日不聲不響,得了長輩照拂大度,不請安,不伺候也就罷了,如今落了難,二奶奶怎可還對長輩不聞不問呢?二奶奶哪怕不問候夫人一聲安不安好,妯娌、姊妹安不安好,最起碼也得問問老太君吧?老太君可是府里的老祖宗,身上穿著單薄的囚衣在這陰寒的地牢可扛不住,二奶奶為人孫媳,自己有條件,可不能忘了長輩,不能忤逆不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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