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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平凡的梦（第1页）

一点都不烫，万麟迷迷糊糊地想。

此刻的他全身被岩浆挟裹，却反而有种被柔软被子包裹住的感觉。

这暖和的被子轻轻托住自己，像一只温暖的大手环抱着襁褓一般。

所以上天还是赏赐了一点仁慈，最后的时间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痛苦。

有点疲惫但是非常惬意，仿佛要入睡一般。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记忆像走马灯似的开始回放。

半个月前，万麟还是一个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高中生。

作为一个家住高中旁边的走读生，每天都是在闹钟三番五次的催促下挣扎着爬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仓促洗漱完毕，再在老妈不断的埋怨声里，三两下吃完早饭，然后抓起书包向学校冲刺。

他和周围十五六岁的男生几乎没有什么不同，硬是要找出一些不同的话，那就是他成长的过程中，父亲这个角色一直没有出现过。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上初中前，万麟基本上是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的。

老妈的工作一直很忙，只有节假日和他生日才能过来看他。

接他去市里，带他去游乐场、去大市，来弥补不在他身边的愧疚。

尽管父母都不在身边，但他还是在浸满了爱的环境中好好长大的，外公外婆对他的成长倾注了极大的心血。

甚至外公还经常带着他去乡下郊外，把自己狩猎和野外生存的一整套本领手把手教给了他。

这种能力已经很罕见了，而且在小城镇里根本派不上用场，但外公的的原话是：

学着吧，万一以后有一天可以派上用场呢！

为了排遣父母不在身边的寂寞，外婆还送给他一条土黄色的拉布拉多陪他成长。

这在当时的小城镇可是非常难得的，更何况外公外婆也不富裕，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

他身边也有不少爸爸妈妈在外打拼，而把孩子留在老家的例子。

所以他一直不特殊，就这样平平凡凡地长大。

但是小孩子的世界都是由十万个为什么组成的，所以他也问过所有单亲家庭小孩会问的问题——

“小成的爸妈今天回家了，外婆，为什么每次回家的只有妈妈啊？我的爸爸为什么没回来看过我呢？”

这个时候外公外婆的表情就会更温柔一些，他们把纯真幼小的万麟拉过来，轻轻抚摸他的头。

回答的声音，也比平时说话要轻柔几分：

“小麟的爸爸比较忙，还是要等小麟再大一点才有空来看啊。”

他们一般就是用他爸爸工作忙、没时间来搪塞他，但吃饭的时候，饭桌上一般会多出一两道他最爱吃的菜。

平静的生活一如既往，直到万麟快要小学毕业的前夕。

那天下着雨，天空暗沉，从学校回家的路上因为下雨积了很多泥泞的坑。

当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嘎吱作响的鞋子回到家时，现等在家的只有双眼红肿的外婆。

那顿晚饭吃了啥，他不记得了。

外婆和他是怎么冒着大雨艰难赶到医院的，他也忘记了。

但是他外公昏迷不醒，全身插满管子躺在重症病房的一幕却是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

等外公离开他们后半年，这沉重的打击仿佛抽干了外婆最后一丝力气。

于是在一个暮秋的下午，外婆把正在写作业的万麟叫过来，颤抖的嘴唇仿佛想说什么，然而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又一次轻轻地抚摸了他的头顶，流下一行泪。

等陪了他整个童年的外公外婆都离开后，老妈用多年攒下的积蓄买下市里最好中学旁的学区房。

于是他开始了新的生活，但进入青春期的他和妈妈之间还是无可避免地产生了不少的矛盾。

要一个就是对待学习的态度，万麟从小到大就觉得读书是件极其轻松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花什么时间。

课堂上讲的他一听就会，甚至不用做课后练习，考试仍旧可以拿最高分。

之前和外公外婆生活的时候，因他从不做家庭作业和课外题集的事，没少被请家长。

但后来这两位老人现即使万麟从不做布置的作业，考试仍旧稳居第一的时候，便由着他去了。

老妈可不会由着他这样做的，如果不做作业就能考第一名，那就参加奥赛培训班吧，反正玩游戏是不可能让他玩游戏的。

在这位妈的眼里，出去找同学玩一下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至于放学后玩游戏？

简直十恶不赦。

然后万麟就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诡异的循环，只要他越快完成补习作业，老妈给他安排的补习训练就会越多。

如果市级拿奖了，那就继续进省级竞赛培训。

同理，省级拿奖了，就进国家级竞赛培训。

不，万麟并不想过这种无意义，也没有尽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