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阙的话没说完,戒元却已了然:“我对你母亲并无私情,想必她这么多年也应忘记我了。”
他走后,母亲的确是痴傻过一阵子,但时间一天天过去,她似乎也真的忘记了。
竟还妄想往他院里塞人诱他破戒。
也许……是她年轻时的不可得,才让她更执着于让他破戒吧。
戒元看了他半晌,“阙儿,师父听说你与凌云有约定,若三年你初心不改,他会亲自替你落,如今你还这般坚持吗?”
听着这话的容阙脑子一刹那闪过的是沈幼凝的脸,但很快他又按下了心中的不甘:“是。”
戒元嘴角的笑意落了下去,:“阙儿,三年之期还有半年,你可以好好想想,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
又是后悔!
容阙皱眉,为何连他也劝他不要后悔,他怎么会后悔,他日日被那件事折磨,唯有佛门才可叫他安宁。“师父有后悔的事吗?”
戒元沉默,容阙以为他不会作答,正欲往下躺,戒元却又开口了:“有。”
他惊了一下,快地问道:“是母亲吗?”
“不是。”
戒元摇头,“在你母亲之前,我遇见了一个女子。”
容阙还第一次听见他说这事,更惊愕于他年轻时也遇见过心动的女子,“是谁?”
“你不必知道,这样对她比较好,就像你现在一样,不提她,对她也好。”
他显然是看出来。
容阙也沉默,过了许久他才问道:“那你现在……也还后悔着吗?”
“是的。”
“既如此为何不还俗?”
“她已嫁人有了孩子和丈夫。”
因为这样所以才更后悔,“所以为师劝你,好好考虑清楚,别等到来不及的时候再后悔,那样,也只能是后悔了。”
容阙不以为意,他不信什么刻骨铭心,母亲与父亲也是少年夫妻,父亲还死在了与母亲感情最好的那一年,她还不是轻易对戒元动心了。
只要时间足够长,沧海都可以变成桑田。
月升日落,一年又一年,时间总会淡化很多东西。
见他听不进去,戒元便也不在多劝,他今日属实是有些话多了,“你好好休息,明日再回定南王府吧。”
他开门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江淮景推门进来。
见到戒元,江淮景也愣了,“师父?”
江淮景与容阙同是师承至戒元,只是江淮景懒散了些,心思也不在习武上,因此拜师的时候被戒元拒绝了,没想到多年不见他倒真成大夫了。
见倒他,戒元点头:“淮景。”
江淮景很异常:“师父没想的你在成华寺呢,你是……”
“成华寺主持。”
成华寺主持那不是……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容阙。
他与谢家的缘分还真是不一般,不过这样算的话,容阙比沈幼凝还高了一个辈分。
他天马行空地想着这些,戒元已经侧身出门去了。
江淮景急急忙忙进屋替容阙检查了一下伤口,问题不大,没有断骨,他重新上了药,动作做得仔细。
容阙却看着他欲言又止。
江淮景抬头了然:“你想问安乐公主?”
他闭口不言。
“想问就直说,我又不是不告诉你,最烦你这个样子了,还不如病的时候呢。”
说到这里他又把上了他的脉,江淮景诧异地看向了他,“你……病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