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ber直截了当地表示,他不知道。
虽然拥有神性,并且是遥远时代里手持神器的屠龙英雄,但齐格鲁德在魔术方面的造诣其实并不很深,至于魔女平日里在钻研什么东西,就像是让一位武夫去学习如何勾蕾丝花边一样,他更是“既不知道又没兴趣了解”
。
根据齐格鲁德的说法,他们两人的分工非常简单,既然不追求圣杯战争的胜利,那么他就只负责听从对方的命令提供武力支持——击退各种试图来犯的敌人,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对特定的某个目标提供必要的保护。
“那他平时都在调查什么方向?”
蝙蝠侠又问:“既是监督者又是master,他在这场圣杯战争当中所获取的信息量会是其余参与者的数倍。”
“实际上,我们很少会交谈这些。”
Saber的语气变得为难了起来:“上次和您见面的时候,我们其实还在讨论布伦希尔德会喜欢什么风格的艺术挂毯。”
蝙蝠侠:“……”
可以看出来,除了想见老婆以外,眼前这人对当前世界上所发生的的一切都缺乏好奇。
他对恋爱脑向来很没辙,恋爱脑超级英雄更是如此。
而Saber毫无疑问精准踩中了上述全部雷区,虽然对方明面上看上去是个冷静理智而且强得要命的英雄,但实际上……满脑子恋人,很符合魔女挑选从者的个人喜好。
好在,虽然对当前这个时代不甚关心,齐格鲁德仍旧保持着一位英雄该有的的正直勇敢。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观察过周围环境之后,判断道:“这些地方最好不要让普通人类长期居住,污水净化设备如果一定要有人维护的话,也最好设置交替轮岗,避免灵脉的污染对人产生负面作用。”
“我之后就会安排给哥谭市政定向捐款,让他们把这里的设备升级成全自动化的。”
蝙蝠侠随口回答,又问:“你的那副眼镜是魔术礼装?”
那看上去很明显不像是在几千年前会流行的东西,他猜想这应该是诺克斯交给对方的礼装之一。
然而对方却摇了摇头:“这是睿智的结晶。”
蝙蝠侠:“……?”
虽然很想将现状解释为“当代人和古代人之间的认知差异”
,但他和利奥尼达沟通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这么大的代沟……只能说明,这对master和SERVANT都不喜欢说让人容易听懂的话。
三言两语很难解释清楚,齐格鲁德摘下眼镜,从一侧手臂的板甲匣当中掏出眼镜布认真擦拭:“这是我生前通过吞噬龙的心脏所获取的东西——佩戴的时候能够对环境进行更加细致的观察,也可以方便避开许多诅咒。”
也就是说,可以进行精细观测的礼装。
蝙蝠侠思考了一下:“能借给我看看吗?”
“原则上可以。”
Saber的遣词非常谨慎:“但我个人不建议你这样做。”
蝙蝠侠看着他,魔剑使解释道:“由于生前杀死过龙,我经历过龙血的彻底改造,某种意义上还具备着神性——而你的大脑是纯粹的人类大脑,这种过于庞杂的信息量会对你的精神产生冲击。”
他还用了个现代人能够听懂的比喻——就像是性能普通的cpu要进行复杂的演算,轻则发热卡顿,严重情况下甚至会导致整台计算机的破坏。
蝙蝠侠点头:“我明白。”
他在地铁炸弹事件当中就已经见识过类似的情况,诺克斯为了提升自己对于魔术的解析速度,曾经暂时中断过对于身体的控制权限——从对方的行为当中他推断,只要能够合理克制自己所摄入的信息量,就可以在保障生命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多地获取情报。
……应该会感到神经痛,或者带来一段时间的神经衰弱吧,作为获取情报的交换,这种程度的损伤他还能接受。
打定主意之后,他一只手攀着紧急通道的扶梯,用钩爪迅速下降,一边向着下方急速坠落,一边佩戴上了从saber手中借来的眼镜。
这是一副平光镜……刚刚佩戴在脸上的时候,蝙蝠侠还有机会观察这副眼镜的造型,并且在心中暗暗腹诽,看来几千年前的流行元素在如今这个时代里仍旧还适配。
然而几乎是下一秒,巨大的晕眩和痛苦就仿佛海啸一般冲击了他的脑海,蝙蝠侠甚至觉得自己的脑袋像被人在转瞬之间击打了无数拳,疼痛仿佛不是作用于身体,而是直接击中了灵魂。
然而,这一切都还在他自己的预料之内。
痛觉让他几乎无法再继续抓握钢索,但预先就固定在手臂上的卷闸机构仍旧会因为重力而不断继续向下放绳,让他得以以恒定的速度继续速降。
齐格鲁德从背后追过来的声音,因为强烈的痛楚和耳鸣而变得格外遥远。就连时间都仿佛被拉慢,自由下坠的过程当中,他的视线歪向一处,透过平光镜片瞥向了遥远幽邃的下方,那里原本应该是一片用于储存工业污水的沉降池,在他的视线当中却逐渐抽象扭曲,化作了一团看不清楚的漆黑迷雾。
而在那团沉甸甸的雾气深处,沉睡着某种极为庞大的“东西”
。
仿佛一个人伫立在世界上最大的射电望远镜中央。
仿佛置身于太平洋中央的某座孤岛,海浪拍打着沙滩,潮水缓缓漫上脚背,而四面八方空阔寂寥。
蝙蝠侠完全无法窥见“那个东西”
的全貌,一团模模糊糊的黑色仿佛只是极大身躯当中的一小块,而在无边无垠的视野尽头,还有无数同样的部分连接在一起,形成一块不知究竟体积如何的整体。
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