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绑人的国民党军一脚踹倒在地,一把拔出手枪顶在头上,道:“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天理”
。
启聪赶紧上前赔笑道:“各位军爷,孩子小不懂事,你们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我家里还养了一些鸡鸭,你们拿着带着吃。孩子她妈之前受过刺激,是精神病,你们就饶了她吧。”
为的国民党军道:“你还算晓得点事,你孩子不晓得事,是你不会教育,那就让我帮你教育教育。”
说罢,让手下拿起鸡鸭就走,却并不放人。
启聪不敢上前追赶,只能把媳妇扶起来,却现起不了身了,启聪没有办法,只能把媳妇背到床上躺着,又急忙去寻乾进想办法。
乾进苦笑道:“二大,你真是高看我了,那些国民党军就是强盗,不讲理,我这个小小保长哪能说得上话,况且现下也不知道他们行军去了哪里。这样,你先去找个大夫看看二妈,别被踢出什么毛病了,我写信给舅舅,看他在部队里能不能想到什么办法。”
启聪又赶紧去找大夫看媳妇,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腰后部已是青紫一片,摸上去骨头似也断了,连坐起来都困难。
大夫摇摇头道:“我也没什么好法子,我先固定一下,再开点中药,只能在家静养,看能不能站起来来吧,即使能站起来,也做不了重事了。”
启聪媳妇一边哭一边说:“我这把老骨头倒没事,最不济把这条老命赔进去,只是可怜了我那可怜的乾帆,被抓走后生死未卜。启聪,你去求求乾进,他在政府里做事,他舅舅和阿兰家的也在部队,可一定得把乾帆救回来啊。”
启聪一阵心酸,劝道:“你先别想那么多,把自己身体养好,乾进那边我已经去说了,在想办法呢,你不要着急。”
启聪媳妇泪如雨下:“我能不急嘛,几个孩子就是我的命,阎王怎么不把我带走,也好抵了一命。”
启贤、启康、启明几家听到这个变故,也赶了过来,进门就听到哭声,娟子宽慰道:“妹啊,家里都在想办法呢,乾帆命大着呢,我明天就去龙王庙求求菩萨。”
其他众人也轮番劝慰了一番后,启聪媳妇方才安定下来,几个媳妇帮忙做了晚饭,几家人吃了饭后,又宽慰了一番才离去。
启聪夫妇担惊受怕一晚上,几乎没睡,天亮时刚眯着突然听见敲门声,启聪开门一看,竟是乾帆回来了,启聪是又惊又喜:“孩子他妈,帆回来了。”
乾帆浑身哆嗦:“妈,给我找身干净衣服,我浑身都湿透了。”
乾帆母亲已是起不来身,赶紧让启聪找了干净衣服,又烧了热水,乾帆收拾完后,又把昨天晚上的剩菜剩饭扫进肚子里,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待醒后已是掌灯时候。
乾帆抹了一把脸起身后,才细细将逃出来的过程说了一遍,原来,绑他的那一行人走后直接往潜县去了,到了晚上开始在河边生火做饭,把从家里抢走的鸡鸭吃了个精光。他趁人不注意躲进河边的稻田里,在田里的水沟待到他们鼾声如雷的时候才摸黑从山上小路又慌又怕地奔回家,一刻也不敢停。
听了这段遭遇,启聪夫妇直呼“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怕国民党军又返回,启聪夫妇让乾帆在家里躲几日,只对家里兄弟妯娌说了,对外都不敢声张。
一路狂飙的通货膨胀也老百姓苦不堪言,如果说同样的钱一个月前还能买到一斗米,可能到下个月连一斗米都买不到。
几番下来,朴素的劳动人民已不再相信钱,转而用稻谷拿来交易,比如,理头的理一次给多少谷子,打家具的工钱给多少谷子,用最原始而又最实用的一般等价物完成了交易活动。
如果说,前几年当保长还是一门好差事,那现在简直是里外不是人,乡里乡亲抓壮丁被村里人骂,完不成被上级骂,能到手的薪酬也越来越买不到东西、办不了事。乾扬本是读书人,爱面子又不狠辣,能糊弄就糊弄,村里人一说一说抓壮丁就不了了之,次次完不成上面任务。
如此几次之后,乾进放弃了,他对父母说:“我实在是不愿干这破差事了,宁愿在家种田也不去了。天天抓壮丁、抓壮丁,我能抓到谁呢。”
娟子知他为难,道:“不去就不去吧,咱们找个清闲差事,抓壮丁也是造孽的事,咱不能干,真找不到事干咱们还有田地。”
启贤思忖了半刻也道:“这两年国共两党争夺咱们县控制权各有胜负,未来是谁的天下现在也难说,咱们对政府差事还是避而远之,这世道还是明哲保身为好。”
有了家人的支持,乾进恨不能立马辞去差事,启贤备了一份厚礼,让乾进带去给上级,说点好话,千万不要起冲突。乾进虽心里不愿,可还是按照父亲的安排去做了。
辞去保长的差事后,乾进的脚步一下子轻松了,可也一下子陷入了迷茫,读书时还有兼济天下的雄心壮志,可现在如果没有家里支持连独善其身的能力都没有,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路漫漫其修远兮,该到哪里求索呢?
(三)入党了
虽然在抗战胜利前乾坤帮王老师做了不少事情,隐隐猜到王老师虽然支持抗日,但似乎并不是国民政府的人。王老师不主动透露身份,乾坤是不想主动去知道真相的。
一是当政的毕竟是国民政府,对共产党的态度、宣传偏负面,如果王老师是共产党而自己帮他做事,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与国民政府站在对立面,自己受过传统私塾教育,很难跨过心里那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