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龙山基本已经恢复了理智,只是整只妖好像有哪里变得不同了。黑麻子斜眼盯着他看,它脖子隐蔽处有几根汗毛一直颤栗,总有一种要出事的预感。
龙山面无表情地把宿尧晏夫他们带到洞口,脚步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率先往里面走。黑麻子小心翼翼地从宿尧肩膀上跳下来,拉住了也想跟着往里走的晏夫,“晏先生,谨防有诈!”
晏夫低下头看它,微微颔首,嘴角带笑,“我知道。”
说完他就继续往里走,哪里有半分谨慎地样子。倒是平日里最是率性地宿尧磨磨蹭蹭,要不是被黑麻子拉着,他怕是都想拔腿往外跑了,反正房子已经到手了,谁还管他们有什么恩怨情仇!
等再见到唐海时,黑麻子那股不好的预感基本上已经达到了巅峰。眼前的男人似乎已经恢复成了正常人类的样子,身上的妖气几乎淡不可闻,脸上的陌生和防备却让他显得无比违和。
龙山站在离石床最远的角落冷漠地看着他,眼神闪烁间甚至带着一丝凶光。晏夫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人’,低不可闻地‘啧’了一声,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拉着后面跟进来的宿尧退到了另一边的角落,石洞里暂时陷入了一阵沉默中。
黑麻子既激动又疑虑,纠结的情绪让它根本不知如何是好,只见黑乎乎的老鼠妖围着石床转了好几圈,想上又不敢上的模样让人看得实在揪心,就连没心没肺的宿尧都要被感动了,却把躺在床上的‘唐海’吓了个够呛。
他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老鼠!这怕是比一只正常的中型犬还要大吧?甚至,甚至还它站起来走路?!眼睛不自觉瞪大,呼吸也不由急促起来,陌生的环境和突然出现的人,还有这只诡异地大老鼠都让他神经紧绷,如果不是身体酸软根本挪动不了,他早就想跑了!
“主上,您,您终于好了?”
最终高兴还是战胜了挣扎,黑麻子绿豆小眼里全是激动地泪花,他伸出短小的前肢试图搭上石床上男人的手,却没想到直接把人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
‘砰’地一声闷响,唐海咬紧牙关,挣扎着开始往洞口爬,黑麻子窘迫又疑惑地伸着两只前爪,不知道主上为什么避它如蛇蝎,无措到都忘了要把那个掉下床去的人扶起来。
宿尧不忍直视地抬手捂着眼睛,只透过指缝看热闹,他直觉一向很准,现在地上这个‘唐海’绝对是个大麻烦,他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几只妖就这么冷眼旁观看着他往洞口爬,直到他真得挣扎着爬了几米,才被回过神来的黑麻子拦住了去路,“主,主上?”
似乎是不敢置信,它吓得胡须都在颤抖。
这句主上一喊,地上的唐海挣扎地更起劲儿了,妈呀,大老鼠居然会说人话!
陈旧的衬衣哪里禁得住他这样磨蹭,不过才短短几米,白灰色的衬衫居然就被磨破了,苍白的肌肤瞬间就被石洞粗糙的地面磨红了,但唐海全然不顾,一心只想着逃离这个地方。
龙山原本冷眼看着他挣扎,只是视线划过那一片磨红的肌肤时,眼里才透出一丝懊恼,手臂轻轻一挥,地上的男人瞬间又被送到了床上躺着。
“再动,就吃掉你。”
这是唐海听到那个长相邪气地男人说得第一句话,此后他的命运不知不觉就和他纠缠在一起,当然这是后话,现在这一刻,他听到这话时直接就想左了,主要原因可能是因为他不怎么直。
他从小身体不好,亲人朋友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吃好喝好身体好,求神拜佛只求让他多活两年,但谁知道世事难料,他磕磕绊绊倒是活到成年了,可他的父母却遭遇意外走到了他前面,他花了好几年才走出来。
为了不拖累别人,他一直是单身一人,对外当然是这么说,其实真正的原因就是他是弯的,喜欢的是男人,根本没办法喜欢女人,为了父母的安宁日子,他从未表现出来。所以这是他第一次听一个男人,还是一个长相如此出众地男人说这么暧昧地话,难免有些面红耳赤。
扎眼地红晕慢慢浸染上男人苍白的脸颊,也直接扎疼了龙山的眼睛,他长袖一挥,刚刚才在石床上躺稳地男人瞬间又被抛到了地上,他不仅丝毫没有罪恶感,甚至嘴角还勾起一抹充满恶意的笑容。
“把他带回常山去!”
这话是冲着黑麻子说得,说完他就又走了,匆忙地样子直让人看不懂。
黑麻子无措地蹲坐在脸朝下趴在地面上的男人身旁,见他没有反应,它又看向宿尧,吓得他连连摆手:“别看我,我和晏夫还要去找大长老,这‘人’你自己带!”
它都不用开口,宿尧就知道它想说什么,但直觉都告诉他地上这人是个大麻烦,他当然是有多远离多远,才不会去趟这趟浑水。最终,考虑到他身体还没完全恢复,黑麻子留了下来,准备把它主上的身体调养好些后再回去。
宿尧和晏夫不无不可,只是他们还要去见大长老,所以一人一妖在这处峡谷和它作别。直到他们走出了峡谷范围,晏夫绷紧地神经终于才放松下来。
因为无事发生,宿尧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心里的怀疑却只增不减,忍不住对晏夫说:“你不觉得那个唐海很怪吗?”
“哦,怪在哪儿?”
好不容易穿过无人区,一人一妖走到了国道上,晏夫目不暇接地看着来往的车辆,漫不经心地回道。
摸着鼻尖仔细回忆着几次看到那棵海棠树妖时的情景,宿尧皱了皱鼻子,“他味道不对,人味儿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