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曾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其实是有理由恨自己的。
林靖遥呼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欠了欠身子,说道:“臣见过雪妃娘娘。”
“你来了。”
慕容雪回身笑了笑,对绯儿吩咐道:“把茶水倒了,重新沏一壶过来。”
“是。”
绯儿应了一声便去冲茶了,岸边只剩下了两个各怀心思的女人或有或无的对视。
许久之后,慕容雪惨淡的笑了笑,说道:“林大人,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好人,就好像你今日顾念绯儿而应邀前来一样。”
林靖遥一僵,接着一笑,说道:“娘娘过誉了。”
“本宫一直都知道,你接济百姓,为官清廉,是个不可多得的人,从前,我其实很敬佩你的,不,现在也是。”
慕容雪说着,略一犹豫,又道:“包括上次,我派阮小六他们刺杀你,你其实都是心知肚明的吧。你本可以禀于皇上,让他对我治罪的,但是你终究还是放过了我。”
林靖遥只是沉默,又听雪妃说道:“可是,我也恨你,你的一生可以寄托于官场,可以快意人生,可我,就只能指望皇上了。他有着三宫六院,比我美艳的女人多不胜数,我每一日都是在患得患失中度过,生怕哪一天,皇上就不再宠爱我了,我用尽了手段,做尽了坏事,不过是因为我想着留住皇上,明知道不可能要求一位帝王对自己从一而终,但是我只要坐上了皇后的位子,也便能安心了,起码,我可以以一个男人正妻的身份自居了。可如今,皇上显然更看重你。”
☆、30、辞官
30、辞官
林靖遥一时间失去了言语,想自己虽是无心于皇后之位,但的确是有做了小三的嫌疑,正犹豫着该如何接话的时候,听慕容雪话锋一转,问道:“我且问你,心里有没有皇上?”
“诶?”
“你爱皇上吗?”
慕容雪直视着林靖遥的眼睛问道。
略一犹豫,林靖遥说道:“爱。”
对待感情,她不会遮遮掩掩。虽然不知道自己如何会爱上那个贱|人,但心里,似乎有了女子该有的柔软。
“是啊,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女人抗拒得了他啊,当年玉大哥对我原本也是有意,可我偏偏就陷进了皇上那甜蜜而诱惑的陷阱里。”
慕容雪说着,淡淡一笑。
林靖遥抿了抿嘴唇,心想那皇上曾几何时给自己制造过甜蜜的陷阱,不过就是个二流子各种调戏自己罢了。
沉默了片刻之后,林靖遥说道:“我不会与你争皇后之位的,今后也会以朝臣的身份在朝廷上立足,比起争风吃醋,我的确更喜欢官场。”
“不会的,女人这一生终归需要一个男人。”
慕容雪说着,凄然一笑,说道:“林大人,我失去了自己最的东西,不在乎多失去一点了,只是,作为罪魁祸首的你,要为我的一生做陪葬。”
说罢,不待林靖遥阻止,竟是跳进了那冰冷的湖水里,撞破了一层薄冰。
“啊——”
不远处的绯儿看到了这一幕,失声尖叫,手里的茶壶跟着跌落在地上,急忙冲到了岸边,却见林靖遥纵身跃了进去,在刺骨的湖水里打捞了一番,将慕容雪拖拽了上来,已经冻得有些麻木了,哆哆嗦嗦地说道:“快,传,传,太医。”
说罢,咬牙将慕容雪抱了起来,一路哆嗦着往花宁宫走去。
不远处,李蓉迎上前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看向了慕容雪的身下,低呼了一声,道:“不好了,慕容怕是要小产了。”
血水染红了雪妃那粉色的裙子,逐渐晕染开来,昏迷中的女人面无血色,像是已经没了生命的迹象。
一到花宁宫,林靖遥手忙脚乱地为慕容雪除去了衣物,擦拭了一□子就塞进了被窝里,然后命人将炭火烧得更旺一点,自己则是和李蓉一左一右为她揉搓着身子,活络着血液。
此事瞬间闹开,水泠泱是和太医一前一后冲进寝宫里的,两人双双扑到了床前,一个急着把脉,一个失魂落魄地询问出了什么事。
“皇上,请您节哀吧,皇子没了。”
李蓉说着,看了一直哆嗦的林靖遥一眼,说道:“林大人,你先去烤烤火吧,别是落下了什么毛病。”
林靖遥没有搭声,目光深邃的看向那昏迷的女人,不知道这一切的过错是不是都因为自己。
等到那慕容雪转醒了,疲惫地扫视了众人一眼,接着又合上了眼,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扑簌而下。
“林大人,推我下去又救我上来,原本只是想着把我肚子里的皇儿除去吗,为何不连我一同杀了。”
她幽幽说道。
果然,这才是她最后的赌注吗?
林靖遥沉默着没有说话,众人满脸的惊疑,半晌之后,听水泠泱问到:“为何不回答,难不成真是你将雪妃推下去的?”
林靖遥看了床上那双目紧闭,满脸绝望的女人一眼,说道:“娘娘赌的就是皇上的信任,看皇上更倾向于谁,如果您选择相信了她的话,那臣的解释不过是辩解罢了。”
“朕就要你亲口说出来,是不是你推她下去的?”
水泠泱攥过了林靖遥的手腕问道。
林靖遥眼神锐利的看向了水泠泱,一字一顿的说道:“不是,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哈哈,如今你圣宠正浓,皇上当然会听你的,多年的同床共枕也抵不过你这个巧言魅惑的女人。”
慕容雪说着,从枕头底下摸索出了一把剪刀,直直地往自己的胸口插去。
“你做什么?”
水泠泱将剪刀劈手夺过,眼里满是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