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鞠义坐在陆恩慈对面,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我真没想到我会说出这句话,”
她看着表情认真的好友:“陆恩慈,你不能和刚认识的人结婚。”
陆恩慈有些尴尬:“其实也不是刚认识……”
“那你俩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陆恩慈沉默了一会儿,久违地绞起手指:“嗯…上周末?”
“那还不算刚认识!你说什么是刚认识!”
鞠义勃然大怒,突然想到什么,道:“所以我那天早晨敲门,你没给我开门——”
她看着女人诡异地红了脸,默默不吭声,已经在心中验证自己的猜测。
鞠义一时间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瘫进座位里,陷入对世界的大怀疑与大否定中。
“我们不是一夜情,真的,”
陆恩慈跟她保证:“而且你可能也认识他……”
鞠义打断她,深呼吸道:“你早晨有空做爱,却不愿意给你可怜的朋友做顿早饭。”
陆恩慈警觉:“等等,这完全是两码事!”
她放轻语气,安抚道:“我周末炖汤,你来嘛。”
“没有别人和我分我就来。”
“好嘛。”
陆恩慈看鞠义态度有所松动,立刻道:“那你觉得……”
“我觉得不行,”
鞠义语重心长:“我看你就是被你那个梦角叔,被那个纸片老男人害惨了!前段时间情绪低落成那个样子,最近又突发奇想要和才认识的老东西结婚……你这样真的会出问题的。”
陆恩慈怔住,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想反驳,又觉得鞠义说得没错。自己骤逢纪荣头脑发昏,他抱着自己说想结婚,她就真的考虑起以后如何生活。
他们对彼此的了解止于陆恩慈的十九岁,二十九岁的世界才刚刚展开,纪荣等得太久,而她似乎太急。
“你再吊他一段时间吧,他既着急结婚,你就更不需要着急了。”
男人心目中女人的重量,是以欲拒还迎的次数作为砝码替代的。
“你们近来常见面吗?”
鞠义问道。
陆恩慈摇头,这确实是近来唯一比较遗憾的事。
纪荣四十五岁一把年纪,正是闯的时候,工作上显而易见比六十岁要忙。换句话说,现在的纪荣还没到退休的年纪,一周见一两次,是他能抽出的最多时间。
“听起来好像杀猪盘。”
鞠义又不放心起来。
“年末我爷爷奶奶金婚,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回国参加宴会好了。我之前说的那个叔叔也在,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
-
纪荣到访,已经是深夜。
陆恩慈现在白天上班,尽量减少熬夜的时间。故纪荣走进家门,看到女人围着围裙,正站在料理台前煲汤。
她已经炒了盘简单的菜,蛋花如同桂蕊,白葱韭绿,就放在餐桌。
纪荣脱掉大衣挂在臂弯,靠在门边安静地注视着她。
他突然明白曾经初夜,陆恩慈颤抖着捧住他的脸,说他以后可以和她住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意味着他有很多机会,可以看这个已经长大成为女人的孩子为自己回家准备简单的欢迎餐,就像曾经他作为监护人,给不愿意回来看望他的小女孩儿准备安眠餐一样。
肖想过很多次的家庭二字,在风尘仆仆的夜间国际航班之后,突然降临在自己眼前。
很珍贵的一刻,至少,哪怕几个月前他还不敢奢望有这些。
“与一个六十岁的男人结婚听起来天方夜谭,但四十五岁似乎还有机会得到你的垂怜?”
那晚他是这么说的,陆恩慈看上去无比惊讶,甚至从他怀里爬起来,坐在身畔望着他。
“你是不是觉得,这是一件很遥远的事?”
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