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律的绝对威严不容轻视。
铁链一锁,管他王公贵族,亦或贩夫走卒,通通皆为他推事院的人犯。
任他们宰割。
然而面前这位可与他们不同,面前之人是天子发妻、东昌公主的独生女。
他虽不知江式微和齐珩发生何状,让她来此受刑,然他知天子无明旨废后,她还是地位尊贵的皇后殿下。
是以白义不敢对她无礼。
白义犹豫地请示齐珩,手中举以铁链向齐珩躬身问道:“陛下,这……”
齐珩看了眼他手中之物,眉间一蹙,深深看了江式微一眼,并未出声。
“我可以的。”
江式微轻声答道。
“白义将军把我当成普通的犯人就好,我既来此,便不是皇后,只是江式微,因此白义将军掌刑时也不必容情。”
见天子未出声,且听江式微此语,白义方敢动手,江式微的双臂被铁链束缚在了圈椅上,那铁链十分沉重,江式微原本如凝脂的肌肤上留下了很多红痕。
勒得她双臂作痛。
江式微咬了咬唇。
目光落在了角落里被废弃的一个刑具,状如花朵,以铁浇筑而成。
上面貌似还带着暗红色的血迹。
“那是铁骨朵,宣懿皇后当年在这里受过刑。”
(1)
齐珩注意到她的目光,冷声开口,言语间似有恐吓。
他倒真希望能吓到她,这样也不必再继续受刑了。
“噢。”
江式微垂着头,没再问下去。
手上好沉好疼,她根本动弹不得,白义倒真是未留情。
江式微垂首,瞧了眼自己的双手,倒非她自夸如何,她的手确是好看的,自幼的娇养,肤如凝脂(2),手指纤纤,又细又长,似春笋,又似葱根,指甲更如同冰玉一般晶莹剔透。
加上她又通琴棋,阿娘就夸过她这双手古今难得,举动间有别致的风流。
只可惜,此夜将毁,江式微思忖片刻,只觉眸中酸涩难忍,鼻尖似有针刺。
但她知晓这是她该受的。
为她的一己私欲。
为她的一念之差。
为她的阴险私念。
这都是她该付出的代价。
不该称屈。
也不该迁怒他人。
只是她还是难受,非怪齐珩,而是怪自己何故要动恶念?何故因自己的阴私想害无辜的人?
江式微怕齐珩发觉她眼中的泪,未敢抬首。
“行刑吧。”
江式微轻声开口,细听去带着呜咽。
白义看向上位的齐珩,见齐珩并未出言,只以为是应允,便转向站在一旁的齐文道与王含章,他作一揖:“劳烦周王与尚宫监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