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皎月当空。
紫苏用托盘端着早些时分让厨房做好的冰糖雪梨羹,借着洒在地上的银色月光,来到了靖北侯的书房前。
这一路走来,她的内心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如果此事失败了,以后她在侯府将会是众人口中的笑柄。喜的是如果她能被侯爷给看上,那她以后也就从奴才翻身做了主人。
虽然只是给侯爷做妾。
不过,即使只是一个妾,那也比做一个婢女要强百倍。
上次大小姐提出让她去勾引侯爷的时候,她还有些害怕,毕竟她随大小姐来到侯府这么多年侯爷都没有正眼瞧过她。可是后来她仔细一想,觉得这也许是老天垂怜她,所以才给了她这么一个机会。紫苏觉得凡事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她当然不能就这么放过,凭什么自己就要为奴为婢一辈子?
大小姐可是算好了日子才让她来的,只要今夜侯爷要了她的身子,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怀上。来之前她还特地将自己好生梳洗打扮了一番,就连平时舍不得戴的首饰,如今她也都戴上了。
紫苏盯着书房,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老天保佑,成败在此一举。’刚想上前敲门时,里面却传来了靖北侯的怒斥声,“连女人跟孩子都看不住,本侯养你们有何用?”
几道声形不一的男声答道:“末将等失职,请侯爷责罚。”
靖北侯道:“都滚下去,各领二十杖。”
众人答:“遵命。”
话一落音便有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传来,随后是“吱呀”
的开门声。紫苏怕被发现,连忙躲了起来,待那些士兵们都走远后,她才从假山后面出来。托盘上放着的冰糖雪梨羹因为她的动作而洒落了少许,她连忙用手帕擦拭干净。
李嵊屿坐在书桌前批阅公文,听见外面的细碎声响,便出言呵道:“谁在外面?”
“奴婢紫苏,奉夫人之命过来给侯爷送冰糖雪梨羹的。”
“进来吧。”
李嵊屿勾了勾嘴角,鹰眸中闪过一丝不屑,心想沈云念你就用这种货色来搪塞本侯?真不知该说你是聪明呢还是蠢。
紫苏推开门檐进了屋里,见侯爷在忙,只恭敬行了个礼,把那冰糖雪梨羹放在书桌上对方的右手边不远处。为了不打扰到男人,她也不作声,只站在一旁等候。
李嵊屿批阅了一会,才停下手中的笔,对还杵在原地的女人似笑非笑的说:“可还有事?”
“奴婢……”
紫苏看着男人英俊的脸庞,一时间竟有些失神,提前准备好的腹稿此时已被她忘得一干二净。只见她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夫人让奴婢过来伺候您。”
“你且退下吧,告诉夫人,本侯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李嵊屿说完便又提笔批阅起了公文,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对沈云念送过来的人不满意。
“是,奴婢告退。”
待女人走后,李嵊屿直到将那叠厚厚的公文全部处理完毕,才将目光从上面移开。
他把毛笔搁置在笔山上,起身端着那盅冰糖雪梨羹就倒入了门前的荷花池里喂鱼。这种东西,不用看他都知道里面加了些什么,想借这种手段爬他床的女人他见得太多了。
对于女人,他向来是,喜欢的无论如何也要得到手。不喜欢的,硬塞给他,他也不会瞧一眼。
……
沈云念原本坐在屋内等消息,紫苏一进门尚未开口,她便知道对方失败了。只见她揉着太阳穴,摆了摆手示意其先下去休息,并且让她把今夜的事情当做没发生过。
旁边的张婶子握着手中那还剩下半包的合欢散,开口询问道:“大小姐,那这药?”
“你且收着吧,兴许下次咱们还用得着。”
沈云念随即瞥了那药一眼,淡淡说着。原本她让紫苏去办这件事就是因为对方看起来是个好生养的,再者她又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信得过。就算侯爷要了她,往后她即使受宠,那也威胁不到她的地位。若是不受宠,只要生个男孩出来将来给她抚养,那也再好不过了。
可如今侯爷没看上紫苏,她也只得另寻他法。
沈慈再次踏出房门已是数日后了。
禁足期满那日,她早早地就起了,简单洗漱一番后便端坐于妆奁前。
凌霜先是用木梳将沈慈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梳理整齐,接着细心地给她盘了个蝴蝶髻。沈慈从一旁的首饰盒里挑了喜爱的发簪递给凌霜,让其帮忙佩戴,自己则是照着铜镜,用笔沾着朱砂在额前描了个花钿。
刚梳妆完毕,姐姐便差人来请了。
沈慈连忙让凌霜取了衣裳来换上,随后与那婢女一同往姐姐的玉华苑而去。
路上碰着了多日未见的囡囡,小丫头原本还睡眼惺忪的,一见到她立马就有了精神,奶声奶气地同她诉说最近的一些趣事,惹得沈慈她们娇笑连连。
……
沈云念倚坐在偏厅的软榻上,神情有几分惆怅。
最近她一直在为给侯爷纳妾的事而伤神,继紫苏之后她又给其找了不少女子。这些人当中有出身良家的,亦有家道中落的千金小姐,更甚者就属出身官宦之家的庶女了,但无一例外的是侯爷统统都不满意。她很是郁闷;郁闷的是论容貌这些女子皆属上乘,为何侯爷却没能看上?同时她又很是不解;不解的是侯爷到底想要找个什么模样的,为何不能与自己明说?
正当她忧愁之际,却抬眼看见妹妹跟囡囡二人手拉手一路说笑着从屋外走来。
沈云念略坐起身,对身侧的婢女春燕说:“让厨房传膳吧。”
春燕听了后恭声应道:“是。”
然后便匆匆退下吩咐去了。
“娘亲。”
“姐姐。”
沈慈跟囡囡来到沈云念跟前,齐齐出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