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婶顿时心虚不已,咽了咽口水,又见戚醉对那小团子的态度不一般,不由得扯了扯唇,挤出一丝殷勤讨好的笑:“哎,公子,这小丫鬟既是你生母身边的,连个名儿也没有么?”
戚醉眸中一黯,缓缓收手回袖,转身回应:“这小丫鬟年幼且话少,出府后颠沛流离又受了惊吓,早已不知自个儿叫什么了。”
春婶抿了抿唇,兜着袖子,道:“这小丫鬟也着实可怜,要不,趁着她年幼,送到咱们附近的私塾里头跟着教书先生学学礼仪诗书,也算涨了见识。”
戚醉扬唇,拱袖,慢条斯理道:“诗书礼仪这些,我日后自会教她,不容春婶费心了。”
春婶不甘心,叹气:“公子实有不知,这小丫鬟胆子这般小,若是成日被关在这院子里,也没个玩伴儿。日后长成大姑娘了,怕是改不过性子来了。”
戚醉思忖片刻,点点头,“春婶说得是,是我考虑失周了。”
“这才对嘛,等她伤好能下地走动了,便送去私塾那里,还有咱们好几户人家的孩子一块儿学一块儿玩,多好!再者,那私塾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得亏我与那教书先生相熟。”
“如此,便有劳春婶安排了。”
“行嘞,我这边帮你去跟那私塾的教书先生说说。我这就先走了,别送了。”
春婶笑吟吟地扭着肥腰挤出了门。
将门关好,戚醉一转身,就对上了床榻上一双汪汪泪眼。
“这是怎么了?”
戚醉快步踱至床榻边,坐下,将小团子从被褥里刨了出来,理了理她好不容易长长的头发,又从袖口里取出了手巾帮她擦拭眼角。
她抬起瘦削无骨的爪子,忽地用力地拽住了他的袖角。
戚醉心下狠狠一滞,被她这个动作吸引了目光,“你不愿去私塾?”
小团子皱了皱鼻尖,摇了摇头。
戚醉偏头,“小东西,你会说话吗?”
小团子眨了眨眼睛,眼泪又要涌出来。
戚醉忙抬手抚了抚她的脑袋,“好了好了,不想说便不说。”
小团子忍住了眼泪,干涸的唇瓣微微张开,挤出了一丝微乎其微的呜咽。
见状,戚醉抿了抿唇,思索罢,“你是不是因为春婶说你没有名字,所以心里难过了?”
闻言,小团子愣愣抬头注视着他俊逸的面孔,也不点头也不摇头,眼睛眨巴眨巴,也没有要流眼泪的趋势。
戚醉深深吸了一口气,握拳,“那我给你取一个。”
小团子睁大了眼睛,眼珠子里流转的竟是点点亮光。
戚醉明白了,小东西这是同意了。
不过,取什么好呢?戚醉环顾屋内四周,苦恼得略微皱了皱眉。
“公子,我又从阿大那里坑来了一壶好酒,等会儿热好给你尝尝啊!”
门外传来了小景欢欣雀跃的声响。
“知晓了。去吧。”
戚醉漫不经心应道。
随即他忽地想到了什么,扶着小团子的双肩,俯首与她对视,“不如,你就叫小酒?戚小酒……”
不容小团子回应,戚醉兀自起身,点了点头肯定道:“嗯,不错,我姓戚,你叫作小酒……”
身后的小团子沉默了很久,没有一丝动静,戚醉一低头,就对上了床榻上一双委委屈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