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驾回京,贾赦回到荣国府就被勒令不许出门。
这回倒不是贾代善下的命令,而是老太太江氏,也不知是谁在老太太跟前说了什么,以至于老太太觉得贾赦今年命犯太岁,劳师动众的请了灵光寺的大师以佛教七宝供奉佛像,原本老太太是打算供奉舍利子,但舍利都是得道高僧坐化后才有的东西,而且也不是每个高僧坐化都能有舍利子,可见舍利子的珍贵。
灵光寺的存在由来已久,寺中倒也有舍利子,但以灵光寺的地位,哪里是贾赦能得到的要说权势压人,哪怕是脑子有坑,众所皆知,灵光寺是在皇家挂了号的,想动歪脑筋,怕是嫌最近日子过得太舒坦。
对此,贾赦感念祖母的一片慈心,也不愿为了出门伤祖母的心,就安安分分的待在东院里养伤。
荣国府东院。
贾赦腿上卧着一只白绒绒的小团子,正是从西山抓回来的幼狐,小半月过去,已经长大了一些。
用没受伤的手撸毛,示意前来看望他的贾政坐下。
贾政今年原想下场参加童生试,贾赦提过童生试后,他便去找了贾代善说这件事,没料想县试考期已过,贾代善还想着给贾政买个秀才功名,让贾政直接参加乡试,被贾政直接拒绝。
买的秀才,即便他后面得了好名次,也是个污点,倒不如花些时间一步一步来,总归他还年轻,等得起。
贾政这样坚定,贾代善便也没自作主张,但也感慨贾政没早些说要下场,不然今年过了县试和府试,能直接参加院试,院试三年才考两次,错过了今年,明年即便过了县试和府试,还得等一年才能参加院试,这就耽搁了两年。
如今贾政已经十六了,再等两年也不过十八,还算年轻,但贾代善觉得能早点考中秀才能给贾政添不少才名,来日登科也能入圣上的眼,至于贾政到底能不能考过,这个贾代善还是不担心的,童生试考得都是最基础的,他这个次子即便读书天分不如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家公子,也还不至于连童生试都考不过。
贾政却没贾代善这么乐观,自现贾赦没有他眼睛看到的那么不堪后,贾政的心灵受到了冲击,觉得自己被祖父和父亲夸赞会读书,怕也是一叶障目,在贾赦提了童生试后跑去跟贾代善说要参加童生试,也是想试试自己的斤两,看看自己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结果今年却错过了考期,贾政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慌,转头便跟贾代善提议要去江南游学,江南多才子,这是公知的事儿,贾代善本就期望贾政科举入仕,自然不会阻拦,但贾史氏听说后,却很是不舍,贾政向来孝顺,见母亲如此便推迟了下江南的日子。
这一推迟,连西山围猎都结束了,贾政还留在府里没出门。
向往着江南文风鼎盛的气氛,贾政就对京城那些沽名钓誉的诗会兴致全无,得了空便来看望受伤的贾赦。
不曾想,今日过来却恰好碰上贾赦抱着个雪白的团子,贾政的脸都龟裂了。
“这是”
看着像猫,但又不完全像,贾政有些不敢认,但却不能否认,这雪白团子萌萌哒。
看不出来,兄长还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你这几日到闲得很,得空不去参加诗会,来我这儿做什么”
贾政抱怨了几句京城的诗会如何的沽名钓誉,又满口艳羡的提及江南的盛会,不由无语。
“既然你这么向往江南的诗会,为何不去游学”
闻言,贾政叹道,“我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京城,太太舍不得我,我一提出京游学的事儿,太太就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我想去都开不了口。”
“妇人之仁。”
贾赦哼了一声,“二弟,不是我说你,孝顺不是错,但愚孝就很蠢了,老爷那边怎么说”
贾政被贾赦毫不客气的怼了一句,面上也有些烫,道,“老爷早就允了,只是太太那边”
“二弟,你别怪大哥说得难听,你都十六岁了,不是六岁,难道还是个离不开母亲的稚童吗”
贾政面色赤红,“我”
“太太向来疼你,对此我也懒得置喙,但一点,二弟你得清楚,你若不想在家里做个富贵闲人,想出人头地,只有学东府的敬二哥,否则今后你难以在这世间立足,我是你大哥,我还能害你不成”
贾政心中感慨,以往还觉得大哥不如他,如今来看,大哥只是不通诗书而已,要说不如他,也只是诗书方面,其他方面却胜他远矣。
“大哥,我明白了,待会儿我就去见老爷,太太那边,就交给老爷。”
他是没办法亲口向太太辞行,既然如此,那就交给老爷转达,他来个先斩后奏。
闻言,贾赦点点头,这个二弟倒还是个明白人。
“你明白就好,”
贾赦想起什么,“对了,我前些日子得了好些孤本,我看不懂,想着二弟在读书,想是能用得上便留了下来,那些孤本就放在我书房里,一会儿二弟走的时候,一并带走。”
所谓的孤本都是借口,那些书都是他从空间里挑出来的,看不懂的话倒是大实话。
“大哥费心了,”
贾政笑道,转而看着贾赦腿上的白团子,“不过大哥,你腿上这是什么”
“哦,这是西山围猎的时候,抓回来的一只幼狐。”
贾赦道。
贾政便笑,“想不到大哥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动物。”
“倒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