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目光看似平静,只是那声音冷淡得仿若结了冰的冰花,笑意未达眼底,冷着声质问:“母后若只是真心想她帮您抄些佛经便也罢了,为何连口水也不给她喝?儿臣听说她到您这后便滴水未进。”
梁皇后从未被他这般冷待过,被他质问的话语刺得心里痛,但她自然不可能承认这事,便惊讶问道:“哦?竟还有这种事情?序儿,许是宫里的人疏忽了,一时没记起来这回事,母后并不知晓。”
正乖顺待在沈淮序怀中的南栀,差点被梁皇后的话给逗笑,憋着没出声,听着二人剑拔弩张的对话,像是害怕地抓紧了他胸前的衣裳,眼底却平静无一丝波动,犹如在看闹剧一般。
皇后这开脱的话倒也有些好笑,说出来谁人会信?不过皇后这般说,遭殃的只会是底下的人。
果真,沈淮序冷冷一笑,“既然母后宫里的人这般大意,留着也无甚用处,今日守着她的人,便全拖出去杖毙!”
南栀低垂着眼眸,不大意外他这话,但想着守着她的小宫女不是坏心肠的人,有些可怜,守了她一日,也没喝上一滴水,却也不敢吭声,乖乖巧巧安静站在她身侧。
她偷懒,那小宫女起先还一板一眼提醒她,后面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时不时偷偷瞧着她的脸出神,煞是可爱。
南栀凑近他耳边,低语了一句,沈淮序薄唇紧抿,不一言。
梁皇后脸上的表情再是淡定不起来,震惊出声:“序儿!你!”
很快她又收敛了心神,神色有些寡淡,不急不缓问道:“序儿,不过是宫人一时疏忽罢了,何至于便要处死?”
“母后,今日这点小事便能疏忽至此,谁能知晓往后其他事上是否也这般大意?”
梁皇后知晓,这是在生她的气,不过想着也就是几个无关紧要的宫人罢了,能让他消气,死了便死了,总比与她生了嫌隙要好。
“罢了,母后依你便是。”
跪在地上的几个太监和守着南栀的那小宫女顿时面如菜色,心如死灰,害怕得瑟瑟抖,浑身打着冷颤。
眼看着活路无望,刚刚拦着紫韵不让她进去的那太监害怕得大喊:“求殿下开恩!殿下饶命!都是皇后娘娘吩咐奴才的!”
梁皇后脸色一变,云霜急忙厉声喝止:“大胆!娘娘面前,竟也敢胡说八道,还不赶紧把他拖下去!”
“全都拖下去!”
守着南栀的小宫女被人带走,路过南栀跟前时,哭着看了她一眼,又像是认命一般缓缓垂下了脑袋,瞳孔涣散,一声不吭。
南栀捏了捏沈淮序的胳膊,仰着头眼含央求的意味。
沈淮序轻笑一声,“孤依你便是,便让她杖责十下。”
南栀没再多说,虽难逃皮肉之苦,可有命在总比没命好。
小宫女低垂的眼底一下像是有了亮光,猛然回头朝着南栀感激一笑,南栀回以一笑。
沈淮序想着她今日累了一整日,便不欲久待,不咸不淡地对着梁皇后说道:“母后,想为您抄佛经的人多的是,儿臣已经唤了冰月入宫,让冰月把剩下的帮您抄完,希望您对待冰月,也如对待她一般,万不能厚此薄彼。”
“儿臣便先行一步,改日再来看望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