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相处下来,眼见沈隽对自己态度越来越温和,沈湘瑶不知不觉间不再如刚重生那个时候那般小心翼翼了。
“去给三娘子开门。”
黎苗走过去的时候,沈隽借机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眼中一片澄澈,看不出半点愠怒,“三娘子,你怎么来了?”
沈湘瑶眉眼含笑,笑容里一派纯真,完全不像个会想出各种毒计的小娘子,“大兄,我是来恭喜大兄被赐官詹事丞的。”
詹事丞?沈隽眼眸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冷。他面上含笑,不见半点异样,“三娘子,你怎么知道我被封为詹事丞了?”
“当然是侍从告诉我的。”
沈湘瑶肯定地说道。事实上,来禀报的侍从只说了沈凤璋被封中尉,并未提及沈隽。有沈凤璋这个真正的郡公府主人珠玉在前,府里谁还会关注一个私生子被封了什么小官呢。不过她记得很清楚,上一世沈隽就是从詹事丞做起的。
一旁的黎苗诧异地看了沈湘瑶一眼,想说什么,却在沈隽的眼神下沉默。
沈隽看着信誓旦旦的沈湘瑶,极差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他微微笑了笑,满是包容,“三娘,你肯定听错了。当今至尊没有封我詹事丞,而是奉朝请。”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可能?!”
沈湘瑶满脸惊愕,脱口而出。发现自己失态后,她赶忙掩饰道:“我的意思是阿兄昨天表现得这么好,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奉朝请呢?”
是啊,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奉朝请。然而比起这个出人意料的官职,他更好奇地是,沈湘瑶为何会那么笃定地认为他被封詹事丞呢?
联想起沈湘瑶昔日不经意间流露的古怪,沈隽笑意更盛。
考验
沈隽在府中抓到沈湘瑶无意中泄露的破绽时,沈凤璋正与当今至尊在牛车里赌双陆。
外表朴实无华,内里别有乾坤的牛车停在青溪边上,看似随意,实际上早有无数侍卫藏在周围,暗地里戒备着。
牛车里,沈凤璋与当今至尊相对而坐,两人中央的小案上摆着一副双陆棋。
看到维持原样的双陆棋盘,当今至尊分外高兴,沈家这个小郎君果然对他胃口。他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其实,沈凤璋若是个庸才也挺好,那样她就能做南阳的驸马,时常进宫陪他下双陆。
“陛下因何叹气?”
沈凤璋掷完骰子,抬起头朝对面的当今至尊轻声问道。
跪在当今至尊身后的蔡进不动声色瞥了沈凤璋一眼。朝中大臣面对当今至尊时,哪个不是战战兢兢。这位沈家郎君年纪不大,初次为官,面对当今至尊时,却能和为官多年,位高权重的老臣一般,泰然自若。这可真是命中注定她会有大造化。
哪里有什么命中注定。沈凤璋只是结合诸多方面的信息推测出当今至尊更喜欢这种平和态度罢了。
喜欢隐瞒身份四处去找人赌棋,名声荒唐却不暴戾,更重要的是,昨天在她喊他身份后,不仅没有发怒,反而愿意听她讲完她的看法。这位陛下显然不是唯我独尊型的霸道帝王。
果然,面对沈凤璋这种算不上毕恭毕敬的姿态,当今至尊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挺舒服。他没料到自己方才竟然叹出了声,听到沈凤璋问,他索性一边移动黑色棋子,一边向沈凤璋解释自己方才叹气的原因。
对于当今至尊方才叹气的缘由,沈凤璋早在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工夫里就生出诸多猜测。是为世家、寒门之争担忧?还是怕她处理不好这些事?亦或是边关战事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