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很普通,就像一个对玄学有些喜爱的人会放的。
视线落在后视镜上垂下来的铜钱挂饰上,男人眼神亮了起来,他急切地看向安静的程卓,想开口,对上他那双冷淡的眼眸,男人退缩了。
程卓的外表还是很有欺骗性的,棱角分明,但脸部线条柔和,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混血感让他看起来比其他人更冷漠,但唇角微微勾起,浅浅的笑容,反倒冲淡了这份冷漠,倒有了沉默寡言的温和感,使人下意识认为他会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并放下戒备与他交心。
但那是以前的程卓,现在的程卓虽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但眼神的冷淡与轻蔑足以让他被评价为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尤其是他把正装穿成了常服时,那种掌控全局、一切皆棋子的气质更甚。
显然有了过去的经历,程卓日常是不会穿正装的,但他的服装大多都是暗色,这样的搭配不仅没了正装带来的守序安定,还带来了黑道老大微服私访、时刻准备处决的紧迫不安。
不过显然程卓也是知道自己变化所带来的连锁反应,出行在旅游景点,他的日常服是简单的白衬衫和黑长裤,整个人看起来虽然冷,但也是能搭上话。
男人被冷淡的眼神吓退,又因程卓目前的气质鼓舞,他鼓起勇气问道:“这个挂饰你在哪个道观求来的?我也想要一个。”
前面似乎堵车了,原先超过的车都原地不动,程卓把车停下,看了眼外面的太阳,才把目光投向副驾驶的男人:“我自己做的,独一无二。”
男人眼睛更亮了,如果不是碍于中间的,想必他会直接扑过来:“你是道士?那个,我,我叫崔临,我想请你帮个忙,价钱您提,多少都可以的。”
“嗯?”
程卓疑惑了声,把车窗打开,手肘抵着车窗,外面刮着风,这里海拔有些高,没之前那般热浪扑面,还算舒服,“我为什么要帮你?”
崔临显然没见过这种态度,想说的话都堵在嘴边,没被社会险恶毒打过,眼神里都是他的真实反应,不知所措、茫然、难过,和程卓第一次执行时简单的差不多,只不过那时他拥有正义感,背负因果也要帮,现在他什么都没有,因果能结他也不做。
“我请你,也不行吗?”
崔临弱弱问着,“我家里有钱的。”
说着,他把项链摘下来,和手一起伸过去,“这些都是我家里人请人给我做的,你应该知道这种很费东西和时间的。”
近距离打量,程卓看到了熟悉的痕迹,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见,只是这究竟是哪一个出手,他并不能确定,他顺嘴问了一句:“你家请的是姓什么?何?姚?洛?”
“你认识他们?”
崔临见他没惊讶自己所携带的物品,一时有些怀疑他的岁数,他目测也才三十出头吧,这个年纪应该碰不到多少法器,应该会惊讶才对,总不能是个半百的童颜老道吧。
“如果是的话,那是我师弟师妹们。”
程卓随意回着,“好久没见过面了。”
“您多……高寿啊?”
崔临小心问道,只是脑袋懵懵的,不知该如何表述自己的想法,“我见那两位大师,四十多了,您看起来真年轻,感觉也就比我大一点。您这种,是不是很看中礼节,我一会儿命人携礼请您可好?”
程卓:“……”
这什么问题,程卓干脆不回答了。
“您答应了?”
崔临试着揣测程卓的心思,但他的行为举止一直在正常等待开车的范围里,并不能瞧出什么特别意思,“那,我先讲一下情况,我从小就很容易遭受意外,这个意外属于被他人牵连,意外发生后,基本不用多久,那一片就会发生争斗死人的情况,您师弟师妹的意思是,我极阴之体,我气运混杂,所以才导致的这种情况,一个建议我用阳气傍身,让体内阴阳调和,一个建议我去认识些气运强大的,帮助我的气运提纯。”
程卓挑了挑眉,伸手拿过崔临还递着的太阳坠饰,指腹擦过坠饰表面,柔和的金光慢慢将他指尖包裹,又缓缓消失,这奇怪的组合,程卓不由轻咳了一声来掩盖自己想笑的反应:“外物的阳气用多了会影响自身,这东西是有一定的使用期限吧。”
“对对对,您知道怎么解决?!能告诉我吗?”
崔临急忙点头应着。
“气运不好搞,耗费时间很长,你家底可以的话,就找个门当户对的,且涉猎广泛的对象,长时间接触就好了。”
程卓把坠饰抛回崔临手心,还不忘点评一句,“这估计是很早就一起打造出来的,手感一点没变。”
视线放在双手仍捧着的崔临身上,这个姿势挺像在乞讨,事实也确实是崔临在乞求他帮忙,只是离得有些过近,程卓微蹙眉,又往车窗那边挪了挪,眼睛看着前面车辆一点点往前移。
“吸阳气是目前最快能改善情况的,虽不能一劳永逸,但不会再牵扯人命,顶多会被牵连损失一点,他们应该跟你说过吧,找处男上床。”
程卓随口说着,余光便瞄到崔临僵硬发白的脸,“或者找阳气足的女生,前提是你能让女生的阳气传给你,按科学解释就是,找雄激素旺盛的人,但注射雄激素并不能改变你极阴之体的情况。”
“道呢,玄学和科学都存在,极阴之体是特殊时间诞生才会出现的,受多方影响,是天生的,而雄激素只是其中一种,后天注射只会让你更男人,想改变天生的,自然要同样天生的来。”
“或者你可以像……里那样,找个极阳之体的人一起,不过这种体质跟普通人一样大多都是第一次有大用处,很难找到符合的。”
崔临脸色有了点血色,但还是苍白,显然这个答案并不合他预料:“没其他办法吗?我还年轻,我不想结婚,不想就这么一辈子。”
程卓淡定回着:“那找男人,最方便快捷的,就是要处。”
见崔临下意识抗拒,就差在脸上写歧视二字,程卓继续把目光放外面:“哪来的封建保守余孽,既要且要,又当又立,没脸没皮。”
“我……”
崔临话还没说出口,堵车情况缓解了,程卓慢悠悠启动车子前行,许是靠近景点,路上的植被又多了起来,相比其他地方,这里的植物更规范有型。
行驶几十米,出现了指路的牌子,程卓扫了眼,找了个就近的停车位置,停好把车门锁打开:“到了,等你叫的人过来吧。”
“你能告诉我,刚才那里为什么没出现意外?”
崔临目前想不到办法,只能从其他方面寻找可能,“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我把报酬转你。”
“不知道。”
程卓探身,打开扶手箱把里面不知什么时候打印的收款码亮出来,“直接扫就行,联系方式就不用了。”
把人扔下车,程卓继续往前开,但许是这个时间段最热,人很少,没有几辆车,而他并不熟悉这里。
默默叹了口气,程卓把扶手箱的地图翻出来,多亏这个决定,不至于让他错过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