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头年纪大了,走不快,刚赶到老马家门口,就远远听见众人议论,老头停下脚步,背着手转身慢悠悠的回家了。
这头,众人一见人救活了,也都议论纷纷的散了。
马家大丫头马红梅在县里供销社上班,每天早上搭生产队里的牛车往县城去,今天早上村里集合,就走晚了。
这才刚走没一会儿,二柱子就从后头跑来找她,说她家二丫头撅过去了。
吓的马红梅撒腿就往家跑,她老妹儿一向身体就不太好,全家平常都养的仔细,这一听撅过去了,吓的马红梅直掉眼泪。
她刚跑到村口,就见着刘小慧在村口转悠,见了她,就拉着她的袖子直哭:“姐,我跟二丫头一向玩的好,没想到她就这么去了,我这心里头不好受,姐,你可一定要节哀啊,千万要挺住啊。”
马红梅一听这话,眼前一黑,差点儿一个跟头栽到地上去,她顾不上搭理刘小慧,一路嚎啕大哭的往家跑。
一跑进院就嚎“:老妹儿啊……”
马婆子听见动静冲出房门,伸手就给了马红梅一巴掌,骂道:“这一天天的,你嚎啥丧啊?”
马红梅被她妈打蒙了:“不是说,我老妹儿没了吗?”
马婆子怒了:“哪个杀千刀的说的?”
马红梅懵了:“我老妹儿没事啊?”
马婆子说:“有人家小白大夫在,肯定没事啊,人小白大夫,刚才来,就照你老妹儿手指头上扎了两下,就啥事都没了。”
马红梅诧异了:“那刚才我在村口碰见刘小慧,她说我老妹儿就这么去了,还让我节哀,咋回事啊?”
马家大儿媳妇儿马大嫂子,听见这话走过来问马红梅:“真的假的?这青天白日的,咋咒人呢?”
马家二儿媳妇儿马二嫂子,也说:“这刘小慧是不是魔怔了,我老妹儿咋得罪她了?这么编排我老妹儿。”
马红梅想了想说:“她不是小白大夫那个后妈带来的闺女吗?听说对小白大夫有点意见?”
马大嫂说:“人家小白大夫多好的人呐,还对人家有意见?”
马二嫂说:“这对谁有意见,也不能红口白牙地咒我老妹儿啊。”
马婆子生气的说:“这你老妹儿本来体格子就弱,就成天这么咒来咒去的,还能得好?”
马红梅也气愤的说:“可不是咋滴。”
就听门外有人接话:“谁成天咒我老妹儿啊?不想活了?”
几个人抬头一看,是马老大和马老二回来了,哥俩都在县肉联厂上班,今天下午休班,提前赶回家来吃中午饭。
这哥俩因为工作的原故,一身的煞气,平常小孩都不敢靠前儿。
马婆子年轻的时候,就死了男人,一个人拉扯着俩儿子俩闺女,马家的四个孩子从小没爹,一向团结。
俩兄弟齐心,妯娌关系不错,姑嫂关系也挺好,马婆子这几年日子过的舒心。
唯一的心病就是老闺女,今年十四五岁了,始终是病怏怏的,这孩子从小,大伙就说养不大,马婆子没少因为这个跟人干仗。
二丫头是她男人的遗腹子,父女俩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马婆子心里难受,怎么难也得把老闺女平安养大喽。
一家人都是这个心思,平常连大名都不叫,生怕被小鬼儿听见,最忌讳人家说二丫死啊活啊的。
马老大马老二一听这事儿,顿时不干了,哪有这么欺负人的?他老妹儿咋滴了?就又是节哀又是去了的,欺负谁家没人咋地?
马老大和马老二抄起院子里的铁锹就奔老刘家去了。
马婆子一看俩儿子去找老刘家算账去了,带着俩儿媳妇儿和闺女也奔老刘家杀过去了,娘几个得给哥俩助威去。
到了老刘家门口,就看见哥俩正拿着铁锹咣咣地砸老刘家的门呢,老刘家的木板门,都被砸的晃晃悠悠的。
老刘婆子正在院子里骂二丫和四丫,听见有人砸门,挽起袖子就往门口走,嘴里喊:“老大老二老三,都死人哪,没听见有人打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