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有没有听说,一向以射艺见长的云鹤世家,近些年出了一个天才”
这一天,早饭的时间,香斐与灵瑾闲聊时,随口提到。
“天才”
适时,灵瑾正啃着荷花酥,听到香斐的话,便抬起头来。
香斐如今已经成婚,婚姻对象正是原先那位男仙官。成婚之后,香斐也比以往沉稳许多,不似原来那么跳脱。
香斐笑着说明“我是听我先生说起的,他如今寻了份教书的职务,经常会教教城中的小凤凰小雏鹰。他听那些孩子和孩子的父母说起,云鹤世家如今有个天资出众的孩子,今年九岁,已经能用得了灵弓,射程四十丈也能中靶,而且灵气惊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自多年前的鹤将军之后,即便是云鹤家也再没出过这般有天赋的孩子了。听说云鹤家的大家长都高兴得紧,对那个孩子倾尽全力教育着呢。”
灵瑾听香斐说完,不觉意外“九岁,能用灵弓”
“是啊与寻瑜殿下当年差不多了。而且这个小公子,与公主一般年纪,说不定进了大学堂还能碰见。”
灵瑾倒不是在想这个。
她想起前些天在校场碰见的那个耳羽雪白的男孩,他身上也有云鹤世家的标志物,年纪也差不多对得上,那人还带着灵弓,会不会就是他
灵弓
只有大型翼族才能用的灵弓
灵瑾放下吃了一半的荷花酥,不禁垂下眼睫。
不知不觉,离灵瑾进大学堂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女君喜悦非常,俨然又到了一个新的里程碑,算着灵瑾进大学堂的日子,兴致勃勃地张罗着请人给她做衣裳。
灵瑾年纪小,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子。她受自身原形血脉所限,天生会比大型翼族娇小,但大约是平时经常射箭修炼的缘故,在原形相似的麻雀、喜鹊之类的翼族中,又算是比较高的,长得也快,没几日,小腿就又抽长了一小节。
女君笑嘻嘻地拉着灵瑾,让她站在自己寝宫的木柱边上,然后按照灵瑾的身高,在上面划拉了一道。
那木柱的前后两面,都有长短不一的刻痕,一边是灵瑾的,另一边是寻瑜的。他们兄妹两人时常被女君拉来量身高,灵瑾从一点点高的印记就有,寻瑜则始终比她高一大截。一眼往下来,这数年间,兄妹两人身体上的成长一览无余。
女君划好新的刻痕,满意地道“果然又高了一截不错,等将来卸任退位了,这根柱子我一定要搬走的。”
灵瑾看着她高了的那一节,有些腼腆。
接着,她又看到了兄长的位置。
年纪小的男孩和女孩,身高理论上来说应该不会有差异,甚至因为小女孩育快,还会稍微高一点。
可是,因为原形的差异,即使是在同样年龄的时候,寻瑜的身高也比灵瑾要高半头。
灵瑾不由垂眸,她抬手牵住女君的袖子,忽然开口问道“娘。”
“怎么了”
“我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
女君本来和平时一样笑盈盈的,明艳的五官甚至有些没心没肺。然而,听到灵瑾这一句话,她却忽然没了声响,然后渐渐敛了轻松,变得端重许多。
女君凤眸挑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
灵瑾哭笑不得。
她看着自己小小的鞋尖“娘与爹爹都是凤凰,哥哥也是凤凰。要说的话,如果我真的以为爹娘会生出我这样的孩子,反而是掩耳盗铃吧”
女君犹豫,说“我本来不想那么快让你知道。”
灵瑾不由好奇地问“母亲一定认识我的亲生父母吧,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女君长久没有吭声。
良久,她才叹了口气,虽开了口,语气里却带着千转百回的惆怅。
女君道“何止是认识。”
她的凤眸怀念而哀伤,似是短短五个字,道不尽岁月之悠长。
灵瑾从未见过母亲这样的神情。
女君露出这般神态,仿佛是万年燃烧的烈火里,骤然降下了清霜。
女君说“你父亲是一代神将,文武双全。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世间莫过于如此。”
灵瑾问“那我的亲生母亲呢”
女君道“聪慧机敏,蕙质兰心,要说奇思妙想,再无人能出其右。”
灵瑾安静地听着,她没有说话,却不由在心中描绘亲生父母的模样。
“我与她也就是你的母亲,同岁。”
这时,女君继续说了下去,只是语调放满了三分,似是在怀念。
“我们当初是在大学堂相识,虽然原形截然不同,却如姐妹一般投契,后来我们当了近八百年的闺中好友瑾儿,你应该知道,不擅长国事的凤凰君需要与一个擅长此道的辅臣结契,才能登基吧我当初的辅臣,便是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