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挂着北王府匾额的高门宅院,已算是周边不错的建造了,只是比之京城北王府,仍远远不及。
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地上搁置了一个紫檀木绣青竹的落地屏风。
一侍卫匆匆转过屏风,叩响了后面正房的门,“主子。”
“嗯。”
一低沉幽缓的声音在屋中响起,侍卫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燃着淡淡熏香,几扇芙蓉窗却全部敞开着,不知其主人究竟是爱此香,还是讨厌。
侍卫不以为意,因为那是北辰砚数年习惯。
“主子,玄翼加急送回的消息。”
侍卫冲窗前男子禀报。
男人负手而立于窗前,脊背挺拔如松,身形修长,一身暗黑色锦袍绣着丝丝暗纹,光是背影,就予人一种矜贵不可攀之感。
“念。”
北辰砚指尖捻了捻,转过身走向了不远处的摇椅。
玉冠高束,宽肩窄腰,尤其是那张面容,书中所赞面如冠玉,应就是如此。
可美则美矣,却被他周身那股子阴沉凌厉隔绝,让人无一丝想要与之亲近的想法。
侍卫打开信看了看,脸色有些难看,“玄翼说,主子原定赐婚人选改了,从林府二姑娘换成了…林府大姑娘。”
北辰砚正百无聊赖的翻着小几上的兵书,闻言怔住,黑眸似有暗流浮动,薄唇紧抿。
“换了林府大姑娘?”
“是。”
北辰砚拿兵书的手略有些泛白,“是…林太保原配夫人所出的那位大姑娘?”
侍卫愣了愣,“这个…玄翼倒是没提。”
“废物,连这个都不知查清楚再禀吗。”
北辰砚脸色幽沉。
侍卫抿着唇,呐呐说,“后日花轿就要出城,玄翼是加急送来的,若是在查仔细些,怕是会晚上几日才能禀至青州。”
北辰砚淡淡抬眸撇了侍卫一眼,那侍卫立即垂首恭眉,闭嘴不语了。
“那位大姑娘,不是已经有婚约了吗,怎会……”
北辰砚似是自言自语,侍卫立时接口,“要不属下加急去问,想是两三日就能收到回信。”
北辰砚垂下眸,没有言语,侍卫却明白了他意思,转身去办。
“等等。”
北辰砚倏然开口,黑眸深不见底,“若是她,就…”
“算了。”
北辰砚又疲惫的闭了闭眼,“你去吧。”
从大哥战死,他就没有睡过一日安稳觉,而不被噩梦尸山惊醒,被愧疚悲痛所焚蚀。
“玄枫。”
一侍卫衣着男子推门而入,“属下在。”
“今日郎中可去看了***,腹中孩儿可好?”
玄枫垂着头,亦有些悲痛,“郎中说,世子妃伤心过度,连同胎儿都有些不稳,需好生将养。”
一模一样的说辞,世子妃怎不知晓大悲对孩子不好,可丧夫之痛,如挖骨焚心,如何承受!
北王府乌云笼罩,悲戚哀悼。
可他们拼上命保护的朝廷,却丝毫不顾王府有丧,以大喜为封赏,多么薄凉可笑。
“主子,朝廷分明是在羞辱,作践我北王府。”
玄枫恨的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