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去,不敢再看那张照片。
任佳禾搓了搓脸,走上前站在照片下鞠了三个躬,走到一旁。
流程结束,亲朋好友散场。
任佳禾没跟着父母走,借口说自己有事要多留一会儿。
梁应清处理完事情,回头看见她站在走廊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他朝她走去。
“怎么没跟叔叔阿姨回家?”
“看看你怎么样。”
她仰起头,近距离看见他眼珠里的血丝和下巴上短短的胡茬。
梁应清对着她笑一笑:“我还算可以。”
任佳禾朝他走进一步,张开手臂,环住他的腰。
“你也要一切都好,不能还算可以。”
任佳禾脑袋靠在他的胸前,尽管有些不好意思,“不能我一个人一切都好。”
梁应清抬手摸摸她的头,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距离好像更近。
他想起奶奶临走前惋惜自己命薄,没能见到孙媳妇,就连他的前女友也没能见过。
他不好意思地说,见过,是小佳禾。
奶奶用力牵着嘴角对他笑,说,我猜到了。
梁应清觉得过去的十天好像一场噩梦。
他抵港当天带老太太去医院检查,住院治疗了三天,老太太说自己已经好多了,跟他说要回家。
在家的几天,老太太的状态虽然没有之前的好,但是精神还不错,他放心去了几天公司。
老太太身体看起来是一天天向好的,住家阿姨的查看时间也从每两个小时变成每四个小时,但突发的疾病还是让人束手无策。
他当晚从公司回到梁家已经接近十二点,去奶奶房间查看的时候,她的情况已经非常糟糕,躺在床上呼吸困难,嘴巴在夜灯下能看出明显的紫色。
救护车将她送到医院抢救,医生说老太太的情况是最差的那一种。他收拾好心情,大概也知道了结局,打电话给在加拿大的梁知业。
他坐在老太太床边,让她坚持坚持,至少撑到下午梁知业见她最后一面。
老太太听他的话,很努力地清醒了片刻,跟他说了两句话。
清早五点,老太太心跳骤停,医生紧急抢救,心肺复苏半小时,他坐立难安地等在病房门口,期待奇迹出现。
最终还是他不够幸运,只能握着老太太留有余温的手站在原地发愣。
梁知业在飞机上,联系不上,他家里阿姨们的帮助下把老太太的后事处理好,才不过早上七点半。
才升起不久的太阳照在身上还是凉的。
他坐在医院对面的公园里,还没能缓过劲来,一切都恍恍惚惚的。
电话打给任佳禾的时候,他的泪意竟比刚才更加强烈。
不知道是不是她也心有所感,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奶奶。
听到她的声音,他才终于清醒过来,原来这一夜不是幻象,新的一天来了。
——
任擢尔邀请梁家两父子来任家小聚。
处理完老太太最后的事情,梁家父子前往任家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