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佳禾跟在院长身后听介绍,她注意到院内有些地方是新铺的地砖,有的地方是高低不平裂开的水泥地,走廊上很多扶手都已经断裂,老人家根本无法搀扶着行走。
最重要的一点是,养老院的护工常年不足。
不同于私立养老院的高工资和周到的一对一服务,公立养老院的护工很多时候都需要一对多,有时根本忙不过来。
所有,卓远的这笔捐款下来,不说能完全解决,至少能缓解问题。
在养老院门口拍了合照,任佳禾接受了柘省电视台和云城电视台的采访。
她对着镜头保持着亲人但不过于热切的微笑,尽量周全地回答问题。
再次回到车上,司机开车前往云城最大的饭店。
她要代表卓远做东,好在今天的午饭任擢尔也会到场,不必她一个人撑场面。
席间她被任擢尔介绍给到场的领导,她知道这也是给她铺路的一部分,她端着酒杯敬酒,说违心的漂亮话。
“不错。”
饭局结束后,她听见任擢尔对她的肯定。
她没说自己以后会努力之类的话,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她想听到的肯定从来不是在这里,也不是在这条路上。
饭桌上她喝了三小杯白酒,中途去洗手间吐过两次,现在脸还是热的,脑袋也昏沉。
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任擢尔给她派的车她没坐。手机里梁应清给她发消息,他开了车来接她。
电梯门打开,梁应清就站在电梯口等她。
任佳禾边走出电梯边脱下脚上的高跟鞋,踩在停车场的水泥地面上,只用走两步,他就近在咫尺。
她所有的委屈难过在看到他的瞬间爆发出来。她张开双臂,扑进他的怀里。
梁应清接住她,鼻尖下盈满她身上的浓郁酒气。
停车场安静无人,她埋在他的怀里小声地抽泣。他的脖颈沾上她温热的泪水,像点了火的引线,一路烧进他的心里。
他能清楚地分辨出她刚才在饭桌上喝的是高浓度白酒,她的身体肯定受不住,不知道她现在有多难受。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后颈,低下头,看见她完全哭红了的眼睛,盛满了委屈。
用拇指轻轻擦去任佳禾眼下的泪痕,梁应清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现在胃不舒服吗?”
任佳禾又重新抱住他,摇摇头,发丝擦过他的脖颈。
“喝酒前有吃东西垫一垫吗?”
她又摇摇头。
忙得一早上没吃东西,空腹又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梁应清气不打一处来,他千叮万嘱的话被她当成耳旁风。
见她情绪还是不对,他又多问了两句:“叔叔批评你了?”
梁应清觉得她今天做的已经够好,基本面面俱到,任擢尔要是批评她,要求未免太过严苛。
她委屈得失了声,张口讲不出话来,缓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夸我。但是我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