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说话间,侍从拿了?河南王府长史的名帖进来?。
孝瓘想要起身,却被清操按了?,“我把他带来?这里说话吧。”
长史进了?琢磨居,行罢礼道:“河南王让我过来?探望殿下,殿下今日好些了?吗?”
“请大兄放心?,我没有大碍。”
长史笑了?笑,又道:“河南王想让殿下参加明日新皇的继位大典,不知殿下的身体能否成行……”
清操一时无措——以他现在的身体,哪里能够成行?
“他恐怕连下地……都?有些困难……”
清操窘然一笑。
“河南王说可以找人搀着。”
长史答道,“殿下自己?只需走上大明殿的台阶即可。”
他转向孝瓘,问道:“殿下以为?呢?”
孝瓘如何不懂大兄的意思?
他现在新帝眼中?,是旧朝的臣子,他做错了?事,自当?俯首,自当?称臣,他便是爬,也要爬去新帝的登基大典,称上一声“吾皇万岁。”
他转头看了?看一脸焦忧之色的清操,然后缓声对长史答道:“便依大兄的意思。”
雪后寒气尤盛。
那?晚,清操命人把自己?房中?的炭拿到琢磨居,她自己?又抱了?一床被子过来?。
孝瓘趴伏在床榻上,问她道:“哪里来?的炭?”
“我前几?日都?在你这里,便没有烧炭,如今院中?也仅剩下这些了?。”
她说着,把那?床新被盖在孝瓘原有的被子上。
然后,转身欲走。
“清操,你把炭火挪到这里,你自己?多冷啊……你愿意留在这里吗?”
他怕她害羞不允,又补充道,“陪我聊聊天。”
清操点了?点头。
她把窗下的边榻收拾出来?,放了?被褥。
这回?,他们中?间隔了?炭火盆,只觉得暖融融的。
孝瓘并没有跟她聊多久的天,他几?乎是在清操刚躺下的时候,就发出了?浅浅的呼声。
清操再叫他,他却不应了?。
以至于清操有些害怕,她从被窝里爬出来?,踏拉着鞋走到他床边,试了?试他的鼻息。
他重又睁开眼,拨开她的指尖,问她:“怎么了??”
清操不好意思的笑笑,反嗔他道:“你天天在床上,竟似好多天没睡觉似的……”
“我刚睡着了?吗?”
他问道——他的确许多天夜不能寐了?,即便发着高?烧,神智混沌,他也陷在梦魇中?,眼前尽是血红的手指,黄金的眼球,高?殷扭曲的脸,还有九叔临别时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然而刚刚,眼前什?么都?没有。
“睡着了?。”
清操钻回?自己?的被窝,“继续睡吧。”
仿若躺在云絮间,东隅日出,阳光倾落,这一觉他睡得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