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延宗抱打不平,点着猗猗的鼻子尖骂她不知廉耻。
可猗猗年纪终究太小,在她眼中,斯文博学的高殷只是这府中最与众不同的玩伴,比起她那冷漠严厉的“夫君”
,实在是温和有趣多了。
这日,金池水碧,玉苑花红,他们分倚垂柳吟诗。
“冉冉孤生竹,接根泰山阿。”
诗才起头,元仲华已站定在他们十步之外的地方——公主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圈发黑,精神十分不济。
“王妃。”
高殷深礼,殷勤问候,“听说您前几日病了,现在可大好了?”
元仲华点点头,“已无大碍了。对了,你母亲才来问候,正寻你不见呢……”
高殷知事的告退,只留下猗猗对着姑母。
“姑母……对不起……都是猗猗乱讲话……”
“大王早有休离之念……”
元仲华疲惫的摆了摆手,“此事留待太妃定夺,随他们去吧……”
猗猗歉疚的低下了头,元仲华拉起猗猗的小手,往水榭中走去。
“当年,我嫁给大王时,他还是渤海王世子,而我也和你现在一般大小。”
她坐下来,手扶着栏杆,眼睛望向碎金般的湖面。
猗猗十分惊讶的望着姑母,没想到她也有与自己相似的遭遇。
“渤海王和娄王妃对我很好,便似自己的亲生女儿,而世子对我……也像妹妹一样。我们在一起读书习字就像你与孝瓘这样。”
元仲华回过头,“可我那时候就懂得,从来不和世子之外的男孩子说话玩耍。”
猗猗虽然年纪幼小,但女孩羞赧的本能,还是让她觉得双颊发烫。
“我再也不和任何人说话了!”
猗猗有些恼羞成怒了。
“你知道刚刚背的那句诗的意思吗?”
猗猗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很新鲜。”
“柔弱的孤竹,只有生长在山阿之处,才能避风生存。你就是一棵孤竹,而孝瓘便是你的泰阿,你若想生存,就一定要倾心依附于他。正如我当年那样。”
猗猗端详着姑母那张憔悴的脸,突然间,她很同情她。
“我才不要做孤竹。”
猗猗心里想。
射御是高氏子弟最喜爱的功课。
每次课前,从马匹到武器,无一不是精心准备。孝琬更甚,连射堋也亲自制作起来。延宗好奇的凑上去看,见平素画在箭靶上的虎头鹿首,变成了人像——一个头上绾着双丫髻的宫装女孩。
“这是……元狗狗?”
延宗哈哈大笑,“你自己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