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轻缈的羽箭如何射中天边的霹雳?
他们也永远不可能承欢于父亲的膝下。
仰望苍穹,漫天垂落的雨滴落在他们的脸上、身上,冰凉刺骨,无以复加。
“箭射完了,下山吧!”
延宗累得躺在地上,他翻身抹了把脸,故作轻松的搓了搓手。
“嗯。”
孝瓘低着头,将软弓负在背上。
“你哭啦?”
延宗的大圆脸对上来。
“什么?”
孝瓘揉了揉眼睛,“雨水。”
“你才哭了呢!”
孝瓘拧了把延宗的肉脸,然后用舌尖舔了舔手指。
“也是雨好嘛!”
延宗一拳捶在孝瓘肩膀上。
“你有阿娘,阿叔对你比兄兄还亲……”
“我不喜欢阿叔……”
延宗欲言又止,“所以我对着他肚脐撒尿,哈哈哈!”
延宗话音未落,便听“咕咚”
,有块巨石落在他身边。
“啊!——天子怒了!”
他们抬头上望,但见滚石如雨,从陡峭的山壁上纷落下来。
“快走!”
孝瓘推搡了一把延宗,延宗吓得向前猛奔几步,岂料一脚踏空,滑下山坡。
“救命!快救命啊!”
延宗抓着一根树藤,以防止身体再往下滑。
孝瓘却无应答。
“救命啊!——”
延宗大声哭喊。
过了许久,孝瓘才从头顶露了半张脸出来。他一把抓住树藤,死命的往上拉。延宗年纪不大,体重却重,孝瓘没把他拉上来,自己反被他坠了下去。他二人抱团滚了一段,幸被一棵歪长在坡上的矮树拦了。
“你这是救人嘛!你这是害人!”
延宗边吃痛的咧嘴,便抱怨起来。
“你才是,平时吃那么多!胖子害人!”
孝瓘反唇相讥,“所以你先上去,上去拉我!”
孝瓘脚抵歪树,使劲把延宗往上推,延宗自己也抓了草木用力往上爬。
二人到底在营中练过,虽体力不足,但野外技巧还是有的。两个时辰之后,终于爬上陡坡。他们精疲力竭,全身湿粘,早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起来啊!”
“没力气了……”
“那你也别睡觉呀!”
延宗拍了拍孝瓘的脸。
“烦死了!没睡着!”
“嗯……对了,我那天看到纥奚舍乐了。”
“谁?”
“就是在东柏堂受伤的那个库直。”
“受伤的叫阿那肱吧……追谥的才是纥奚舍乐。”
“反正就是受伤的那个。”
延宗吐了口气,道,“啰嗦,死了的我上哪看去啊!”
“你吓我一跳。”
“他升官了,现在是阿叔的武卫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