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猗不可置信。
烛光明灭,映出清俊的脸,柔和的线条,融融的颜色,一股暖流涌入心脾。
“眼前的男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猗猗心想。
孝瓘想把此事禀明高澄,却被告之高澄已携琅邪公主连夜回了邺城。
失望之余,还是有件事情想不明白,那人既然被猗猗看到了样貌,为何留下她这个活口呢?
他边想边缓步走着,不知不觉到了那株桂花树下。
晨光中,猗猗穿着单薄的寝衣,赤着脚站在清风里,旁边侍着舍玉,焦急而无奈。
“四……四哥哥……”
她含浑不清的唤了他一声哥哥。
孝瓘簇了簇眉,对这称呼也有些不自在,却还是回应道:“大清早,你又跑出来做什么?”
“我……我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不知道你在救我时有没有看到?”
“什么东西?”
“是一支分股的青雀钗子。”
孝瓘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谁料猗猗“哇”
的一声大哭起来。舍玉忙劝解道,“公主,这东西是越找就越找不到,你不找它,没准哪天就自己出来了。”
“不可能自己出来!那是父皇给我的,我一直都随身带着!”
“许是被那人偷走了。”
孝瓘若有所思的说。
“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偷一根摔坏的钗子呢?”
猗猗挠着头问。
作为对孝瓘救命之恩的回报,猗猗把自己所见所闻如实禀告给了娄太妃。太妃听到猗猗对那人外貌的描述时,让猗猗顿了一顿,追问了句,“你说他长得很像菩萨?”
“嗯!太妃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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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太妃见过他?”
娄氏摇头,道:“我只是稀奇这世上竟有如此好相貌的人罢了。”
“他虽长得不错,但凶起来特别吓人,实在是个假菩萨,真魔王!”
孝琬趁机扑进太妃的怀中,撒娇道:“祖母看吧,冬郎是被冤枉的啊!一定是有奸佞小人从中挑唆,先是害家家休离,现在又瞄准了我这嫡亲世子!”
娄氏爱抚着孝琬的辫发,叹了口气,道:“阿惠现在是被美色所迷啊!仲华自幼温婉,曲尽和敬,我便不信她会说出那样的话。”
猗猗看了看那位始终低眉顺眼,侍立一旁的姑母,“什么元氏亮不亮灯的话,是我胡乱说的,不关姑母的事……”
娄氏嗔斥猗猗道,“你这小娘,你家家也不肯好好管教你,整日惹是生非!早知如此,便让你留在含章堂,陪你那私凿地道,意图谋反的兄兄了!”
“太妃!”
怒火憋红了猗猗的小脸——她实在无法忍受父皇的名誉受到折辱。
“你还要反了不成!”
娄氏大怒。
孝瓘忙按住猗猗的手,娄氏看在眼中,转向元仲华,道,“从一开始我便不同意阿泫嫁进宫,如今生下这样没上没下的泼野小娘,又回来霸府祸害四郎!依我看,还是把她送回含章堂吧!”
元仲华脸色难堪,当年,弟弟欲娶高氏次女,被娄氏断然拒绝,她从中穿针引线,是出过不少力的。至于此番,她着实与阿泫谋划许久,先是买通阿秃师,后又暗中扣下人参,才令夫君相信,四郎只有迎娶元氏公主才得保全性命。如今猗猗又惹出这许多事端,她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