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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的时候,将军府锣鼓喧天,下人们都奔走相告:“紫云姑娘有喜了。
”
听着外面喜庆热闹的声音,我觉得有点吵闹心烦,转念一想,这声再聒噪,也应该比哭丧的声音好听些。
这么想来,心情也就释然了许多。
我不知道我走的时候谢回有没有落下眼泪,但我的耳边依稀听到了母亲和父亲的呜咽声,他们年纪大了,他们儿女不多只有我与兄长。
凑了一个“好”
字,兄长虽然才智过人,样貌也过人,是个顶真真的温润公子。
但我与谢回成亲,本就是高门配高门,门当户对。
但相府和将军府在朝廷中的权势太大了,碍于皇帝的忌惮,兄长也只得娶了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
我的脑海里回旋着周禧的话,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闪过一幅又一幅从前的画面,就好像走马观花,我看见了很多很多人,父亲,母亲,兄长,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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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常在东市卖糖葫芦,梨花糕的小贩,仿佛他们就在眼前,我的身体渐渐变得没有知觉,但胸口还是一阵一阵的发闷,弄得我喘不过气来,只有耳边依旧是锣鼓喧天,一片喜气洋洋的场面。
然后我像是睡了一觉,又像是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身体传来的酸痛感令我极其不舒服,见屋子里有了动静,青青急忙拉开了帘子,道:“小姐,你醒了?可急死青青了。
”
我眯了眯眼,没有适应眼前的突如其来的光亮,我尝试着让自己清醒起来,接着把目光转向青青,青青相较于我记忆中的样子,年轻了,活泼了。
接着目光便以的我身处的房间,透过床帘,我可以看到右边的梳妆台上还放着我先前喜欢的胭脂,但是自从嫁给谢回以后,为了维持当家主母的风范,我也很少用这么娇媚的颜色了。
我好像回到了过去,也可以说重生了。
我应该对这一切感到惊奇,可是当这件事真的发生了以后,又不是那么激动了,话本似的故事在我身上发生了不止这一件。
因为我死后在将军府做了整整十年的阿飘。
谢回与我情浓之时,曾对我说,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亮亮的,像是有光,可是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我成了将军府的鬼,我不知道怎么说,心情也有点复杂。
我看到了我的丧事的举办,很盛大,唢呐队伍的声音拿了两条街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来吊唁的人很多,多到甚至把将军府的门槛都踏破了一条,但是多数是我不认识的面孔,他们哭的惨烈,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母亲哭的最狠,竟然哭昏了过去,最后还是在兄长的搀扶下才走出了将军府。
谢回穿着一身白衣,神色不明,只是静静地跪在我的灵前,一声不吭,我想,我这一辈子是猜不透他了。
我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就只好整天在大街上游荡,西街有个老婆婆做的桂花糕其好,入口即化,甜而不腻,谢回很喜欢,但自从我死了以后,他也就很少来了。
将军府花园里,我最喜欢的牡丹花依旧开的很艳,连带着我院子里的花草都长得很好,比先前我在打理的时候长的还好。
谢回常常一个人来我的墓前看我,给我带一束花,是我少女是很喜欢的牡丹,或者跟我说几句话,他身上阳刚之气太重,我靠不了他太近,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他常常就这样靠在我的墓上,就这么坐一下午,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我也知道这是不太吉利的。
我听下人说,谢回与紫云生下的小少爷长的可爱,又很聪慧,三岁就可以背下千字文,我原先不知道那小少爷到底是个什么性格,可是听老将军府里的老嬷嬷说,跟谢将军小时候一模一样的时候,我差不多猜到了他的样子,定是真的很可爱。
我不知道他过得那样如意了,为什么还常常一个人来看我。
我想的久久没有回神,青青忍不住在我眼前摇了摇手,这才把我的思绪唤了回来,接着说道:“小姐在想什么呢,竟然又把小姐魂勾去了,我去跟老爷夫人说一声,他们肯定担心坏了,再去给您端粥,我的好小姐,你再回回神,躺一会。
”
青青很活泼,我也有些被她感染了,我笑着对她扬了扬手,青青这才放心下去了。
京中小姐每天干的事情,不过也就是那几件,女红,读书,琴棋书画,然后等待宴席的邀请,再大放异彩,赢得百姓茶余饭后的美谈,说起来的确有点枯燥乏味。
我琴棋书画,琴最好,书画一般,棋最烂。
烂到什么地步呢,你若是找一个才学棋一年左右的孩童来与我这个学了八九年的人对弈,估计可以堪堪打个平手。
兄长曾经笑着对教我下棋的夫子说,阿鸾不会下棋,挺好的,善于下棋的人,心思大多深沉。
气得我那个夫子吹鼻子瞪眼,把兄长告到了父亲那,打得兄长那是一个哭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