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舟无所谓的一耸肩,直起身来看着远处稍深一点的海域表面飘动的一抹白色。
那抹白色在海水里起起伏伏,不知道扎了多少个猛子,身上的毛全部湿透了紧贴在皮肤上。
鹊舟看了好一会儿,打算开口让那只调皮的小家伙回来,小家伙却在他喊出声前自己调转方向游回来了。
鹊舟眼神好,在起伏的海水间瞅到了小狗嘴里叼着的东西。
那是一条鱼。
鹊舟乐了,带着一狗一鱼上了岸,找了片稍微干燥些的沙地,生火准备烤鱼。
伊德不屑的朝那火堆看了一眼,不明白一条破鱼有什么好值得人开心的。
伊德嘁了一声就转回头看向大海起呆来,没一会儿功夫,他猛然反应过来什么,跳起来震惊地看向鹊舟身前的火堆,问:“你你你哪儿来的木头?!”
鹊舟用一根树枝捅着燃烧着的柴火,老神在在道:“我自己带的啊。”
“你你你……”
伊德目瞪口呆,“你把木头也当成自己的召唤物了吗?”
鹊舟怜爱地看了伊德一眼,“你好聪明啊。”
伊德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一屁股重新坐回地上,背对着鹊舟生起闷气。
烤鱼的香味很快就飘散开来,伊德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更气了。
鹊舟把一条鱼上的鱼肉分成了两半,一半他自己吃,一半喂给小狗吃。
吃完鱼,鹊舟又掏出两块兽肉架在火上烤。
伊德看见了又惊呆了,看鹊舟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变态,“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召唤?”
鹊舟说:“能召唤为什么不召唤?跟着你们一起每天啃面包和大饼吗?”
行李包里装满了面包和大饼的伊德:“……”
吃饱喝足,鹊舟下午又在岛上四处转了几圈,他还爬上过石山的山顶,不过山顶面积不大,光秃秃的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所以他就又爬下去了。
其他几人逛了一天也都没什么现,临到晚饭时间时,他们就围坐在一起吃着面包交流这一天的收获。
由于这种交流过于没有价值,鹊舟觉得无聊就没参与讨论,而是自己去到海岛的另一端沿着海滩散步。
太阳一点点落入海平面以下,天色昏暗下来,鹊舟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于是俯下身把跟在他身边走着的小狗抱了起来当做一块暖手宝。
鹊舟重新直起身,准备向前的脚却迈不动了。
倒不是说他被人施了什么定身咒,而是他起身时,原本只有他一人的海滩边上忽然多出了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鹊舟站在海水里,赤裸的脚踝被海水浸没,一头漆黑的及肩短被海风吹得轻轻飘动着,黑色衣摆也在水面上方一点的位置随风轻晃。
鹊舟屏住了呼吸。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站了很久,唯一的变数小狗也没出任何声音。
鹊舟不知道那张背对着他的脸是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他也不知道黑版的此人是善是恶是敌是友,他只能沉默地站在原地耐心等待,等待对方率先给出反应。
天色越来越暗,鹊舟站得有些冷了,缩了缩脖子,脑子里盘算着要是等二十分钟那家伙还没有动作的话他就走过去近距离瞧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二十分钟倒计时结束前,那人终于有了动作。
鹊舟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黑衣人缓缓转过了身,像是上了条的玩具,很是僵硬不自然。
随着黑衣人转身的动作,鹊舟逐渐看清了黑衣人的脸。如他所想的那般,黑衣人确确实实顶着文砚的脸,只不过这张脸苍白极了,不像是活人能有的样子。
但至少也不像鹊舟之前在王城的夜晚遇到的那个眼眶空洞还流着血泪的假大魔法师的样子。
文砚精准的面朝着鹊舟所在的方向停下了身体的转动。
他看着鹊舟,双目确实失焦的,好像只是在透过鹊舟看鹊舟身后的石山上的某块石头。
鹊舟见小狗没有动静,胆子稍大的试探着说了句:“你好。”
文砚脑袋歪了歪,声音如卡了壳的收音机,沙哑着断断续续道:“你们…不该…来…这里。”
鹊舟也歪了歪脑袋,“可是是你带我们进来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