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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深夜。
陆重坐在屋内拿着削铁如泥的好刀给李昭漪削梨,李昭漪说师父你拿这刀杀过人么?陆重说不记得了,反正洗过。李昭漪一口梨咽下去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他还是很乖地咽了下去,好在嘴里没什么奇怪的味道。
然后他看着陆重擦刀。
陆重很沉默,李昭漪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从小就是。
他想了想,道:“师父,其实云殷真的没你想得那么坏。”
陆重说:“师父从没说他坏。”
语气很平静。
他停顿了一会儿,道:“他说放你走?”
李昭漪犹豫了一下。
他说:“他好像说的是,我可以不坐那个位置。”
顿了顿,补充:“要求是不要骗他。”
“师父。”
他看着陆重,其实他很早就想问,“你是云殷的人,我们的关系,不能告诉他吗?”
他也不想骗云殷。
他不明白,为什么陆重明明是在给云殷做事,他和云殷现在也算是同一阵线,他们的关系却要瞒着云殷。
陆重沉默了很久。
片刻后,他开了口,说的却是另一件事。
“你的生辰快到了。”
他道。
李昭漪愣了一下。
然后他老老实实地道:“嗯。”
陆重说的,是李昭漪十八岁的生辰。
先前急着登基,因此守孝事宜一切从简。但再怎么说,睿德帝驾崩也没过多久,照理说,他的生辰大操大办总是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但云殷好像不怎么在乎。
几天前,礼部的人就开始为了他的生辰忙碌。
李昭漪先是被拽着量体裁衣,然后又是定制冠冕。明明云殷已经很忙了,却每次都能在这些时候准时出现,然后给在李昭漪看来已经很完美的地方吹毛求疵。
陆重:。
他道:“十八了,师父送你个礼物。”
李昭漪愣住了。
陆重没再说什么,摸了摸他的头,起身离开。